李婉玲被流放出去一遭,還沒有學乖,她玉長情是個規規矩矩怕世俗之禮的女子嗎?如果是,那武後又怎麼會挑了她去大理寺協助查案。
苗兒點頭出去吩咐,回來時又說不遠的幾家夫人都來了,正在大廳裏聽李婉玲哭訴,不過卻沒有一個人多說什麼,隻幹巴巴的坐著。
玉長情自然知道這些夫人肯來是為了什麼,畢竟李婉玲被貶為庶人,可徐王妃還是徐王的正妃,誰也不會和徐王過不去。
“沒事,等會結束了把那兩個小廝給我叫來,我睡一會兒起來聽故事。”玉長情一邊把苗兒端來的醒酒湯喝下,一邊吩咐著就蒙頭要睡覺。
苗兒看著手裏一幹二淨的碗,好半晌才在心裏歎了口氣,李婉玲怎麼就不知道教訓,惹了主子哪一次討到好了?
從屋中退了出去,苗兒守在廊下,冬日裏下了雪,主子就把廊下的錦墊給撤了一半,上次她帶著何岩站在這裏受凍的時候,何岩那副模樣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苗兒把碗給了邊上的小婢子,自己在廊下的錦墊上坐下,拿了婢子遞來的手爐,看著外麵陽光明媚,洋洋灑灑的落在院子裏的花樹上。
這個時節花樹還是一片光禿禿,但苗兒發著呆竟然恍惚看到了夏日裏滿樹開花的模樣,那時候總在院子裏放了爐子烤肉吃,光想想就覺得口水直流。
苗兒這麼托著腮想,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院門被人打開,走進來兩個小廝,正是剛才派出去的那兩個。
她一下子站起身,朝著那兩人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小廝快步走到廊下跟苗兒點頭,苗兒便問外麵什麼情況,她剛才一直發呆,直到院門被推開才回過神來,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外麵已經鬧完了,大概是見主子不曾出去,咱們東院也沒啥動靜,興趣缺缺了吧。”一個小廝滿臉笑意,那叫一個笑的痛快,似乎還有別的事發生一般。
苗兒想著主子剛才吩咐的話,擺擺手示意兩個小廝先在這裏等著,她自己轉身進屋叫醒了主子,服侍這稍微洗簌了一番,這才到門外叫了兩人進去。
小廝利落的行了禮,也不等玉長情問,小廝便開口說起外麵發生的事。
“李氏在外麵哭喊了許久,見咱們東院沒人出去,我們兩人又不搭理她,便開始朝那些前來一看究竟的夫人們訴苦,不過那些夫人們沒多說什麼,倒是徐王妃皺眉說主子不循禮教目無尊長。”
這話是反反複複鬧了有一刻鍾,李氏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就維持了一刻鍾,他和另外一個一起的小廝看的真是既佩服又無奈。
主子是個什麼模樣且不說不是她一個庶人能議論的,就算是徐王妃也不能這般沒有憑證的直接指責起郡主來。
玉長情挑挑眉,她喝了個酩酊大醉,又沒有到歸來的李氏麵前行禮問安,這指責似乎也沒有錯,但卻輪不到一個庶人和徐王妃來說。
小廝見主子沒異樣,便繼續往下說去,“後來那些來的夫人可能也是覺得乏味了,有兩個就要起身告辭,徐王妃端著那架子揮了揮手,夫人們才轉身離開。”
另外一個小廝趁著前一個喘息的機會接口,“我們看見那幾個夫人臉上閃過厭惡,想來當年沒少在李氏麵前受氣。”
那兩個夫人家中也是勳貴之家,可惜大唐開國已久,如今還屹立不倒的勳貴沒多少了。
李婉玲原是徐王最疼愛的女兒,在這些落魄夫人麵前趾高氣昂慣了,這會兒重回府中,一時大概還不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吧。
玉長情示意兩個小廝繼續說,她都想的明白的事,徐王妃會想不到?她是不是也和李氏一樣糊塗,覺得以一個親王妃的身份,定然能壓住這些勳貴官員的夫人。
“是,還有一件事主子聽了一定高興,左諫議大夫夫人是個心直口快的,忍了一刻鍾怕是忍不住了,便張口問李氏這是流放回來恢複士族身份了,弄的徐王妃和李氏兩張臉頓時黑的如同鍋底灰。”
玉長情聽著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左諫議大夫夫人真是可愛的緊,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功力絕對十成十。
“這個夫人我喜歡,比李氏可是好多了,瞧瞧她,幾個月的流放都沒能讓她活的消停點。”玉長情說著眉眼裏的笑意更濃,可眼底的冰冷卻讓人看著打顫。
玉方鴻的事她原本打算晚些說,隻要她老老實實待在流放之地,她就找別的法子盡量不動她,畢竟大哥走的時候還特意跟她開了口,不答應也委實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