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長情和李修遠對視一眼,武皇後這是要動手了?那裴長風呢?
薛昊一不知道兩人在想什麼,張口繼續說下去,“我等出宮的時候,聽聞又有內侍被拖到殿外,似乎也是為了什麼事,皇後殿下這麼做,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和侯飛知道的就這麼多,後來就被內侍催促著出了宮,再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就不知道了,他們連怎麼去了百味居喝酒都不知道。
這一點薛昊一沒說出來,玉長情心裏也決計猜不到。
“宮中是出了大事,怕是皇後殿下已經將確切證據掌握在手,所以才會下手這般清查。”李修遠收斂了眉目低聲說著,他在思索,此刻是不是到了該把人送出去的時候。
那人在他手裏那般久,就是一句話都不肯吐出來,李修遠沒想到,不過一個小小的花匠,竟然能有這般硬骨。
玉長情心裏想的卻不一樣,她像是突然想起來,轉頭問還委坐在榻上的兩人,“既然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兩個為什麼還有心思到百味居找我喝酒?”
她那時還以為帝後將淳化坊的事壓下,侯飛和薛昊一才會那般清閑的找她喝酒。
侯飛這次先一步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不是這樣,我們出宮的時候,我們。。。。。。”
他嘴巴哆嗦了一下,他們出宮後幹什麼了?他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隻記得自己似乎很傷心委屈,還大哭了一場,把這半年被壓在心裏的不痛快都給哭出來。
可他剛從宮裏看見了被仗斃的侍婢內監,又怎麼會那般歡歡喜喜的找玉長情去喝酒,這說不通啊。
薛昊一見侯飛說了一半愣在當場,歎了口氣接了話說下去,“我們該是著了別人的道,出宮時還好好的,但沒走多遠就腦子有些不清楚了,再然後就是現在。”
他說的簡單,這裏麵的凶險卻不少,他們倆放著案子不查辦直接到酒樓喝的酩酊大醉,若是那幫禦史知曉了,還不定怎麼參奏。
玉長情也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人是出宮後沒多久就恍惚了,身不由己的到了百味居與她喝酒,而她竟然也沒看出兩人有什麼問題。
若非現在知道原因想起來不對,這怕就是再平常不過的相聚了。
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讓人看起來和平常無異,卻模糊著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薛昊一和侯飛都是時常查案的人,警覺比一般人要高很多,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對兩人下手,難道是親信?似乎也不太可能。
四人正不知該怎麼辦時,郡王府外的遊廊上忽然有火光過來,李修遠出門看了眼,轉頭皺眉道,“看起來是宮中侍衛,怕是宮裏要傳召。”
宮中出了大事,陛下和武皇後肯定要宣召他們入宮,他原以為會到明早,沒想到竟然著急的連夜宣召。
說話間領頭的侍衛已經到了跟前,打眼一瞧,正好,四個人都在。
侍衛拱手行禮,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幾人都能聽見,“奉帝後旨意,宣宜章郡王、頤修郡主、大理寺少卿及刑部侍郎即刻進宮。”
此時另一隊侍衛已經去了大理寺,將一幹犯人往宮中帶,今晚怕是打死幾個宮娥和內監不能了事了。
帝後宣他們幾個即刻進宮?玉長情看了看自己一身胡服,有些尷尬的扭頭,看到侯飛和薛昊一那狼狽模樣,頓時心裏安慰了。
至於人家李修遠,算了,不提也罷,這好歹是人家家裏,他穿的風光霽月似乎也無可厚非。
李修遠抿了抿唇,讓人打了盆水給侯飛和薛昊一洗了把臉,這便和前來宣口諭的侍衛一道出了郡王府往宮中去。
宮門今夜沒有落鎖,但卻比平日守衛的人要多很多,且每個侍衛臉上都是一片肅殺之氣,跟平日裏也相差甚遠。
進了宮門,內監直接將他們帶去儀鸞殿,大殿正殿中,帝後端坐正中,地上跪著自大理寺提來的犯人,那都是跟案子或多或少有些關係的嫌犯。
玉長情等人先後給帝後行了禮,得了令才起身或坐或站在一側。
玉長情的目光在殿中跪著的人身上掃了一圈,發現竟然還有白骨坑案子裏的人也在,不過那人聽說隻是個長工,也不知道知道些什麼。
還有幾個宮娥打扮的也跪在這些人一側,一個個戰戰兢兢,但眼神裏的慌亂比恐懼多一些,似乎是怕被發現什麼秘密,而不是怕帝後賜死。
高宗是被皇後特意叫來的,說是一件大案子終於有了眉目,想請他來旁聽一二,高宗問其詳細,武後卻不肯多說,隻說是個不小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