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這種能力且不會被人懷疑的人，東都不少，但有動機這般做的就隻有一人。”侯飛說著抬眼若有似無的朝站在武後身後的裴長風看去。
高宗不明所以，順著侯飛的目光也看過去，竟看到一臉冰霜站在皇後身後的裴長風。
他頓時明白過來，裴長風乃金吾衛大將軍，他有這樣的權利做到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可動機。。。
接收到高宗的眼神詢問，侯飛趕緊繼續往下說下去，“裴將軍並非裴家中眷房所出，而是裴家許久之前自揚州收養的孩子，之所以說裴將軍有動機，乃是因為揚州二十多年前的一位刺史。”
裴長風抿著唇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有絲毫反應，他是金吾衛將軍，不是任人審問的犯人，隻要帝後不開口，他便還是將軍。
高宗的神情更家狐疑，“朕不明白，這跟揚州二十多年的刺史又有什麼關係？”
侯飛張了張嘴，可到底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這他要怎麼說？難道要實話實說皇帝他哥看不慣他，所以夥同老刺史想趕他下台？
李修遠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出來，躬身行禮接著侯飛的話繼續說下去，“此事有些複雜，臣先簡單的說，二十多年前隱太子被廢，陛下被封為皇太子，濮王被貶斥到鄖鄉縣不得回長安，站在濮王身後的揚州刺史自然不肯罷休，於是送了一個孩子到軍中，也就是如今的裴將軍。”
這話說的太簡單了，但也太直白，皇帝想忽略都很難，他有些不敢置信，看向裴長風的眼神裏滿是詫異。
自幼他就知道幾位哥哥在爭奪父皇的皇位，但他卻沒什麼興趣，直到後來太子哥哥因為逼宮謀反被貶，泰哥哥也被送出長安不得回，他莫名成了皇太子，這才知道想要這位置的凶險。
他不想眾人再為此犧牲，可長孫舅舅卻說但凡有謀逆之心的，絕不能放縱，否則要殃及百姓。
他想著泰哥哥對自己的好，他那般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他難道也跟長孫舅舅說的那些人一樣，想要了他的命，隻為了這個位置？
高宗的頭沒來由的有些眩暈，一雙柔荑覆在他的鬢間，輕柔的按壓，他這才舒緩了些。
“朕沒事，塵鄴你繼續往下說。”高宗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做了這些年的皇帝，很多事已經不如當初看的那般簡單，既然案子牽扯到濮王，肯定不會就這麼簡單結束。
“是。”李修遠躬身繼續說下去，“從頭說起，便要從隱太子被廢的前一年開始，那年苗疆突起兵禍，李績大將軍帶兵清剿，卻發現這兵禍並非苗人所起，而是有人貪圖苗家蠱術，求之不得才起了殺心。”
那時候揚州刺史已經走馬上任，得知自己的親族被屠殺殆盡，便心中生出怨恨，在查明緣由後送了第一批揚州女子入長安。
“也正是這件事，導致了後來隱太子被廢，但這些人並未收手，而是悄悄隱藏起來，以圖日後。”李修遠的聲音淡淡的，他如今說的這些都極其簡單，但當年那種情況下能做到這般，那位老刺史也不是一般人。
若不是謝衛行等人貪圖苗疆蠱術，奸汙巫族聖女靡靈，也不會有後來李績的功虧一簣，導致兵禍毀了整個巫族。
高宗的神情變得更加詫異，“你是說當年太子被廢，是有人精心推動？”他還記得當年的事，太子哥哥突然性情就變了，還做了許多惹怒父皇的事，可父皇都一一忍耐，但後來不知何故太子就起兵要逼宮。
李修遠抬眼看了眼皇帝，聲音愈發低沉，“是。”
玉長情直到現在都一直靜靜聽著，她的生父就是這樣被人算計，被人輕而易舉的送出了權利中心，由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成了鬱鬱而終的失敗者。
那她的母親是誰？某個宮人？
“也正是因為當年的事，才引出了這半年東都的亂象。”玉長情不想聽他們一直說那些陳年舊事，其中甚至還牽扯不少宮闈秘辛，便插嘴說道。
玉長情朝帝後行了一禮，待皇帝的臉色稍微好一些後才繼續說道，“神丹一案起初隻是有人為了討好陛下，消息自宮中傳出，想必這也是皇後殿下為何仗斃宮娥內監的原因。”
高宗的頭不僅眩暈，此刻伴隨著一陣陣刺疼，但他沒有起身離開，而是示意玉長情繼續說下去。
“金吾衛侍衛將陛下頭疾的事告知了前宰相李義府大人，李大人得知禦醫都束手無策，於是便在別人的慫恿下找了道士，卻不慎被陛下得知，流放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