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冷晚的心徹底被掏空了，她通紅著雙眼，無聲的流淚。
說到底，到了這一刻，他都還在逼她。
段燁沒有等到她的答案，他似乎也害怕等，這種壓抑的僵持讓他覺得呼吸困難。
他說了一句，“你想好再回答我。”
轉身，準備走。
“你真的確定了嗎？”
蘇冷晚緊緊攥住他的衣角，哆嗦著嘴唇說，“這是我們的孩子，如果他沒了，段燁，我們就徹底斷了，什麼關係都沒了……”
這個孩子，是他們之間僅剩的羈絆了，也是她對他唯一的念想了。
蘇冷晚嗓子發啞，痛苦地咬著唇畔，“你真的想好了要我打掉他嗎？”
段燁背脊發僵，他沒有回答，她也沒有看到他通紅的眼眶，難過的表情，都帶著隱忍的絕望與不舍。
“我想好了，你……盡快做決定。”
他嘶啞著說出這句話，然後拽開了她顫顫巍巍的手，大步流星離去了。
蘇冷晚望著他毫無留戀的背影，眼淚洶湧而出的那一瞬間，聽到了自己徹底心碎的聲音。
……
外麵又下雪了。
蘇冷晚拉開窗簾，望著窗外白皚皚的雪花，思緒飄遠。
自從那天目睹段燁和紀晴秋在沙發上溫存那一幕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回過夜晚公寓，一直住在這間他們曾經有過共同回憶的房子。
如今，蘇冷晚隻要想到夜晚公寓這個名字，都覺得諷刺又可笑。
蘇冷晚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目光落向不遠處桌子上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想起了昨晚和董思意打的那個電話。
她對董思意說，她想放手了。
董思意在那邊愣了很快，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敢置信地問，“你真的……真的決定好了？”
董思想太清楚，蘇冷晚對段燁的感情了。
十年如一日，愛了那麼久。
她的感情生活裏，從來隻有段燁這一個男人，讓她放下，就好比從她身上生生的割掉一塊肉，鮮血淋漓。
蘇冷晚很平靜的回答，“我想好了，他不愛我了，何必執著？”
段燁不愛她了，背叛她了，又拋下她了，這才是讓蘇冷晚徹底死心絕望的原因。
他或許愛過吧，隻是現在不愛了。
因為她參與過他的曾經，知道他青春年少時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是那樣對感情專注而深情的男人，他的喜歡是穿腸毒藥，痛不欲生，又無藥可救，他能夠把你捧到天上去，也能將你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他若喜歡你，摘星捧月到你的麵前，他若不喜歡你，你低到塵埃裏，他都沒有不會多看你一眼。
蘇冷晚記得，高一的時候去秋遊，在琅山的小樹林裏，她曾撞見過一個女生對他表白。
他說過一句話，讓她現在都記憶深刻。
他說，我對我不喜歡的人，無法保持任何一種關係。
所以，蘇冷晚才能篤定，現在的段燁，已經不愛她了。
要不然，怎麼能夠那麼一次次殘忍的傷害她？
要不然，怎麼能用同意離婚這種事來逼迫她打掉他們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