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快步去推開了白事兒劉的房間門。
門縫後頭的草席鼓鼓囊囊,依舊好端端的裹在那裏。
我伸手指著草席,:“就是這個。”
爹皺著眉頭,直接伸手拉了一把。
嘩啦一聲輕響,草席直接就被打開了。
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破舊衣服散落了一地。
除了這些衣服,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愣住了,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這就是你阿爺抬回來的屍體?”
爹的表情格外不耐煩了,道:“你趕緊收拾好!別被阿爺看到!等會兒自己去給你姨子道歉!”
那堆衣服有點眼熟,下一刻我就認出來,這是村長他老爹以前穿過的衣服。
我馬上就和我爹這些衣服都是村長他老爹的。
爹語氣更加不耐煩了,:“你不要大驚怪的了,阿爺他每次幫人操辦了喪事兒,都順帶幫人家拿走了老人剩下的東西,以後你老子我死了,你還會把我穿的用的放家裏?還是一樣要丟出去,這叫做晦氣,你曉不曉得?”
我爹這兩句話,卻讓我茫然了。
尤其是看到的這些東西,也不是屍體。
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
爹也沒有繼續罵我了,而是伸手去收拾那堆衣物。
“你不要再和別家人胡話了,村長對咱們家不錯,你要找上去點兒啥,本來沒事兒都會變成有事兒,村子裏頭眼紅他家發了死人財,都巴不得趕緊出點兒什麼亂子,得虧你灰姨明事兒理,要不然她再鬧一鬧,咱們家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片刻後,我爹收拾好了草席,拽著我出了白事兒劉的房門。
他喊我進屋呆著去,自己找機會和灰姨去道歉。
我本來想讓我爹再看看那雙鞋子。
可好像也沒什麼必要了。
要是白事兒劉真的是拿了村長老爹的那些遺物,裏頭有雙死人鞋很正常……
農村的老人,到了六七十歲都會給自己準備棺材紙錢。
有的人把棺材放在家門口,有的還會直接拿著鋪床睡覺。
都是準備著哪自己死了,能立刻躺進去,入土為安。
我進了房間裏頭。
床下那雙黑鞋子似乎都沒那麼恐怖了。
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嚇自己?
把死人鞋提起來,送回到白事兒劉房間裏頭。
結果一下午,灰姨子和白事兒劉都沒回來。
我爹在院子裏頭又抽了幾根煙,罵了我一頓,要是灰姨多想什麼,就要打爛我的嘴巴。
接著他就出了門,臨頭告訴我,他要去城裏頭買點兒種子下地用。
大概等到了下午吧,灰姨總算和白事兒劉一起回來了。
白事兒劉連屋子都沒進,繼續在院子裏頭做紙紮。
灰姨招呼著讓我進廚房給她幫忙。
我跟了進去,她關上了廚房門,一臉詢問的表情,又問我爹去哪兒了?
我告訴她,爹去城裏頭買種子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又和她道歉,我昨晚上頭昏眼花,本來也就沒看清楚,不應該那些胡話。
灰姨子沒有責怪我的表情,反倒是繼續問我,在阿爺房間裏頭看到啥了。
我將死人衣服的事情了。
灰姨子才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頭發,:“這是阿爺的習慣,這些衣服要是村長隨便丟去哪兒,都晦氣的很,誰家都不願意看到死人衣服,阿爺拿回來,過上幾時間,他就會拿到墳頭前麵去燒了,送到下麵去給死人用。”
我強笑了笑,忽然就冒出來一個念頭……
我錯怪了好人?
白事兒劉其實啥問題都沒有,一直在做好事兒幫忙,我卻猜測他有問題。
灰姨子的表現,令我對她改觀了很多。
幫著她在廚房裏頭燒火做飯,灰姨子喊我夜了去找王二軍,這事兒得給王二軍也清楚,可千萬別被胡言亂語傳了出去,不然家裏頭就要倒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