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飲罷一爵,衛青一咂嘴,道:“果然是好酒,今日我倆便不醉不歸!”
“好!就依衛將軍所言,不醉不歸!”
……
此時,霖薌閣後院,一個身著秀麗羅裙的豆蔻少女手提著裙擺,麵露喜色,飛快的跑向一座樓,咚咚咚上了樓,顧不上氣喘,跑到一間亮著昏暗燈火的房屋前,伸出潔白如玉的手便開始砰砰砰的敲門。
“死丫頭,別敲那麼用力,門都要散架了!”屋裏傳來一陣好聽的嗔罵聲,伴隨著一陣細碎的腳步,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白姐姐,秦將軍……秦將軍來了!”豆蔻少女不等房門全部打開,便一下子竄了進去,麵紅耳赤的向屋內的人手舞足蹈道。
“蓉兒,你什麼?”白馨歆一把抓住少女,麵露驚喜之色,急切問道,問罷,興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緩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複問道:“將軍……將軍來了?”
“嗯!”名叫蓉兒的少女用力點了點頭,“我親眼看見的,秦將軍和三個人一起來的,直接上了二樓雅間!”
白馨歆鬆開蓉兒的手,眼睛看向前院的方向,喃喃道:“將軍,你終於來了,看來你並沒有忘記歆兒……”
“白姐姐……”蓉兒見白馨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聲喚道。
白馨歆伸手摸了一下眼淚,露出一笑顛倒眾生的笑容,捏了捏蓉兒略顯肥胖的臉,笑道:“等我妝扮一番,就去見將軍,你隨我一起去。”
“嘻嘻,好哇!”蓉兒歡快道。
白馨歆又笑著轉過身,便要去妝扮一番,剛走出一兩步,卻是停了下來,整個身體一下子靜立在那裏。
蓉兒本想跟著白馨歆去內室,幫她好好妝扮,這時突然見白馨歆呆在那裏,還以為是她高興過度不能自己了,跑過去一把拉住白馨歆,剛想打趣一番,不料卻看到白馨歆異樣的神色。
方才還滿臉欣喜、激動得臉龐都有些紅暈的白馨歆,這會兒突然臉色突然暗了下來,眼眸中閃過迷茫懷疑的色彩,仿佛前一刻還是一株美豔的花兒,卻在一瞬間枯萎、凋謝。
“白姐姐,你怎麼了?”蓉兒看見白馨歆這副模樣,嚇了一跳,一雙手拉著白馨歆的衣袖,泫然欲泣。
白馨歆微微低下頭來,默默走到梳妝台前坐下,一雙眼無神的看著銅鏡中一張毫無生機蒼白臉龐,愣愣出神。
“白姐姐……”蓉兒在白馨歆身旁蹲下,可憐兮兮的看著白馨歆,眼中盡是擔憂之色。
白馨歆低頭看了一眼蓉兒,心中歎了口氣,眼前這個豆蔻少女,是整個霖薌閣唯一一個了解自己對他的感受的人了吧?
可是她還這麼,自己能夠什麼都跟她嗎?她會懂嗎?這樣的心情會不會給她的思想產生不好的影響?
抬頭看了看窗外的繁星點點的夜空,白馨歆的眼中盡是茫然,這一刻,她的心中充滿了顧影自憐的悲傷和渴望破繭而出的矛盾。
“白姐姐,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蓉兒抹了一把眼淚,神色堅定起來,“白姐姐是擔心將軍不喜歡白姐姐,是忌諱兩人的身份,因而不敢去追尋自己的幸福,是嗎?”
白馨歆一愣,轉頭看向眼前這個仿佛在一瞬間長大了的少女,眼神漸漸柔和起來,伸出手撫了撫蓉兒的腦袋,白馨歆輕啟朱唇,道:“蓉兒,我們隻是風塵女子罷了,何談幸福?將軍雄才大略,英勇非凡,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他的身邊注定有許許多多門當戶對的女子,又怎麼在意一個微不足道的白馨歆呢?”
“不!”蓉兒大聲喊道,第一次對眼前這個親人般的美人兒的話提出異議,“不是的!白姐姐是不可替代的,是世間難得的好女子,秦將軍他定然是非常在乎白姐姐的,白姐姐為何要如此輕視自己呢?!”
“真的嗎?”白馨歆淒然笑道,將蓉兒臉上的淚珠摸下,“蓉兒果真是如此認為麼?”
“嗯!就是這樣的!”蓉兒狠狠點頭,肯定道。
“這便夠了。”白馨歆的語氣不出的柔軟,不出的悵然,不出的空寞,“歆兒不是貪心的人,歆兒將幹淨的身子給了將軍,歆兒服侍過將軍,歆兒為將軍撫過琴、跳過舞,歆兒和將軍把酒暢談過,這便夠了。歆兒應該知足,不是嗎?”
“為什麼?!”蓉兒嘶聲道,一下子站起身來,眼神逼視著白馨歆,“為什麼要知足?白姐姐明明可以服侍將軍一生一世,明明可以為將軍撫一輩子的琴、跳一輩子的舞,和將軍日日把酒暢談,白姐姐為什麼要知足?白姐姐不是常,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麼?為什麼白姐姐道卻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