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瞳孔陣陣微縮,身軀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起來。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手緊緊攥著,手背上青筋泛起,嘴裏還是在重複那句話,“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
易謹言忽然起身,過去按住白唐的肩膀,將她禁錮在手臂之間,不容許他逃避自己的目光。
他的黑眸閃閃發亮,帶著不容抗拒的神色。
“那你看,我不知道什麼?你跟我哪點不同?跟其他人又哪點不同?嗯?”
低緩沉穩的一聲質問,在病房裏傳播開來。
它像瘟疫,無聲的侵蝕著白唐的大腦,將她臨近渙散的神誌吸引了過去。
白唐身子動彈不得,蒼白的臉因為情緒激動而微紅,連眼尾都是紅的。
或許是被易謹言這樣咄咄逼饒視線給脅迫了,也或許是滿心鬱結找到個可以發泄的出口,她看著眼前麵容冷峻的男孩,終於是帶了些哭腔。
“我媽媽死在我的麵前,是被爸爸親手殺聊……就在我麵前,鮮血淋漓……”白唐瞳孔溢滿了淚水,可還是倔強的不肯掉落,最後終於忍不住,滾下了一連串的淚花,不停歇,也止不住了。
易謹言被這話驚駭的鬆了手,但還是穩定了音色,盯著白唐的眼睛繼續道:“然後呢?”
白唐聲音破碎,表情也是渙散的,她像是麻木的機器人,易謹言問她就答,很明顯是被易謹言給蠱惑了。
“他跟我,媽媽死了就能永遠跟我們在一起了,然後,他出去花酒地,回來就不停的打我,怕我跑出去呼救,打完我就把我鎖在櫃子裏,鎖在那個裝著媽媽屍體的屋子裏。”
似乎有什麼跟易謹言記憶裏的事重疊上了,甚至越來越清晰。
“再然後?”
“半個月之後,我被救出來,住在姑姑家。”白唐到最後,逐漸的平靜下來,她還是直勾勾的和易謹言對視著,僵硬的身軀也跟著軟了。
易謹言聞言輕歎一口氣,鬆開鉗製,直接把那個虛弱崩潰的女孩攬在懷中,一下一下的揉著她的長發。
緊貼著白唐的耳邊,易謹言閉上眼道:“對不起。”
白唐很安靜,睜著眼看著前方,也不掙紮,就那樣被易謹言抱在懷裏。
很久以後,白唐的意識逐漸恢複,注意到自己被易謹言抱在懷裏,輕微的掙紮一下。
“好些了嗎?”易謹言感覺到對方清醒了,就老老實實的鬆開懷抱,盯著她眼睛仔仔細細的看,怕錯過什麼。
“嗯。”白唐知道剛才自己了什麼,此刻對上易謹言,有些難堪。
“心底的鬱結是不是散了很多?”易謹言收斂了剛才咄咄逼饒氣勢,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又像是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了。
白唐抿了抿唇,沒話。
“有時候把心底最深的秘密講出來,會輕鬆很多。”
白唐看著忽然遞過來的一杯溫水,表情有些僵硬。
不可否認,易謹言的是對的。講出來之後,白唐確實覺得輕鬆不少。
這些話她一直都不敢跟白青雪,哪怕白青雪知道事情始末,白唐也絕對不會抱怨憎惡一樣的重複,掩藏掩藏,就被埋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嗯。”沉默良久,白唐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