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回過神,易謹言手掌心裏都積聚了不少的汗,黏膩滑濕,筆都有些握不住。
他很快的收回視線,落在自己亂畫一氣的畫板上,最後抬手撕掉,規規矩矩的重新落筆。這次,是個人隱約的輪廓。
易謹言時不時的抬頭去看女孩,努力記住她的樣子,盡最大所能的刻畫在紙上,心底彌漫開來的是莫名興奮,那是屬於情竇初開的花蕾綻放痕跡,也屬於海水被風吹起的第一片浮浪。
終於,筆鋒落下,白唐的畫完成了。
她看著自己躍然紙上的樹,唇角淺淺勾了勾。
這時候白唐才注意身邊還有個人。
“畫好了?”易謹言還低著頭勾勾畫畫,頭都沒抬的問了一句。
“嗯。”白唐回應,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對方夾在腿間的畫板上。她不免有些好奇,這個人畫了什麼?
啊,他畫的是大樹,剛才就好的。
“你別看!”察覺到白唐投遞過來的視線,易謹言忙用手遮蓋一角,另一手動作更快了。
白唐擰擰眉心,當真阻了好奇心,沒再往那邊看。
她轉頭看看不遠處的操場,那裏三五個女生嘻嘻哈哈的坐在一起畫畫,時不時討論什麼話題就又笑作一團。氣氛是那麼融洽,彼此眼底都是散不開的愉悅。
跟朋友們歡笑嬉鬧的滋味白唐從沒嚐試過,哪怕是對著方媛媛,白唐也始終冷冷靜靜,別打鬧,就連嬉笑都不曾有過。
那樣的場景什麼時候能落到自己身上?
想法剛出來,白唐全身就打了個哆嗦。
她怎麼敢有這種妄想?的確,對她來不是希望,根本就是妄想。她是那些人眼中的異類,是學校裏格格不入的存在,更是連親人都沒有的孤兒。
很快,白唐把視線從她們身上轉移開,盯著自己腳尖,確切的是盯著鞋前麵沾的泥土。
“好了。”易謹言豪邁的把筆扔到鉛筆盒裏,吹了吹畫上的鉛筆屑。
他聲音吸引了白唐目光,白唐轉頭看過去,隻見易謹言將畫拆下來,心翼翼的打成卷放在一旁的畫筒裏。
“不是要交作業嗎?”白唐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好奇的問。
“這不是作業。”易謹言露出一口白牙,漆黑的眼珠轉了一圈,“是秘密。”
“秘密?”
“想看嗎?”
白唐抿了抿唇,眼睛盯著他。
易謹言繼續笑,“想看就幫我畫個作業,怎麼樣?”
“……”
“哎,你別走啊!還沒下課,你去哪兒!”
……
放學了,學生們鳥獸作散,教室裏頃刻間就沒了人。
白唐慢吞吞的把書本整理好,眼前就被人影覆蓋了。
是個白唐沒見過的臉,那人穿著白大褂,但年紀看起來跟自己差不了多少。
“你是白唐?”姑娘皺著眉頭問。
白唐點頭。
“跟我來一下醫務室。”姑娘還是皺著眉的,表情看上去……帶著嫌棄?
但白唐很清楚的感覺到,這份嫌棄不是對著她的。
“嗯。”她破荒的沒拒絕,把包斜挎上就跟著姑娘走了出去。
放了學的教學樓很安靜,整個五樓隻能聽到她們兩饒腳步聲。
走到醫務室門口,那女孩視線往門方向遞凜,“你自己進去吧,我走了。”完她不等白唐反應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