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誌安“嗯”了一聲，貼心的拿紙巾幫媽媽擦掉滴在下巴上的粥，回頭看看我。
“你是不是沒吃飯?”
“吃了。”我撒謊，我一點也不餓，氣都氣飽了，哪還有心思吃飯？
朱誌安從櫃子上拿過來一包餅幹，“吃一點吧，你臉色很差，不吃東西怎麼能行？午飯我讓餐館的王送飯過來……”
他的話音未落，一直安靜吃飯的媽媽突然發聲到，“哪個王啊？別人做的飯菜我吃不慣，再我一個貧血用不著住院，檢查完咱就回家。”
朱誌安笑著道，“媽，醫生讓住幾，好好觀察一下。”
“我自己的身體還不知道有啥毛病？不用聽醫生嚇唬人，沒病都給出有病來。”
剛巧醫生帶著團隊過來查房，媽媽的話一字不漏被他聽到，我和朱誌安窘迫的看著他們。
“咦？你不是張業勝嗎？”媽媽指著主治大夫驚訝問道。
“是我周老師，我是張業勝，我是一高中九一級畢業生，沒想到周老師到現在還能叫出我的名字。”
我和朱誌安驚訝不已，原來媽媽的主治大夫竟然是她昔日教過的學生，世界真，沒想到兜兜轉轉的，能救媽媽命的人是曾經媽媽教過的學生。
我心中的忐忑不安，媽媽對學生嚴格，有時候控製不住脾氣會一些刺耳難聽的話。
本地論壇裏還有篇帖子，專門攻擊媽媽的，裏麵褒貶不一，絕大部分的學生和家長能夠理解媽媽，可是有一部分人仍舊揪著媽媽以前對學生的責罵不放，詛咒她，謾罵她。
我不知道張業勝是不是那部分人裏的，萬一他對媽媽仍存著惡念，我媽媽豈不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不要罵我心胸狹隘，我自己就是媽媽情緒狂躁時被攻擊最多的可憐人，知道被侮辱，被曲解的時候的心情，她是我媽我不得不接受她的攻擊，可是別人未必能像我一樣願意承受，所以論壇上才誕生那樣一篇文章。
我一邊觀察張醫生的表情，一邊心翼翼的靠近媽媽，大概是發現我的緊張，那位比我大不了幾歲的中年男子友好的笑笑。
“你是鳳，我見過你。”
我愣住，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見過他。
媽媽看我傻愣的樣子，就拍了我一下，“九二年你生病，我沒時間照顧你，把你帶到學校，你在教室後麵睡了一的覺，那時候給你喂水喂飯的，就是張業勝。”
我的臉燒的通紅，不好意思的對張醫生笑笑。
師生兩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媽媽盯著張醫生胸口的名牌直皺眉。
“你是內科主任，不是我貧血嗎？怎麼住進內科病房了？”
張醫生抬頭看看我，我悄悄對他搖了搖頭，他瞬間明白我們沒有對媽媽半點實情。
“周老師，是這樣的，昨急診大夫隻是做了簡單的檢查，鳳你的胃也不好，既然來了就順便好好看看，聽你馬上就要退休了，養好身體好帶孫子啊！”
一番話到媽媽的心坎裏，無事一身輕，學生們已經進入考場，她終於放下壓在肩頭的重擔，於是一點懷疑都沒有，樂嗬嗬的去做各項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