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大牢裏的窗戶都很,能投進來的陽光有限,所以不管外麵的陽光有多大,裏麵始終很陰暗。
僅些許陽光通過窗欞,投射在牢裏,帶來了一絲光明。
雖然光線昏暗,極大地影響了視力。但當鞋底踩進大牢時,鞋底沾到了什麼,感覺黏黏的。
她的鼻端也聞到了一種古怪的味道,像是……
沈魏紫激靈了一下,阻止自己想下去。
胡老六看似不管不關往前走,其實一直在用餘光觀察她的反應。
他對沈魏紫的記憶,還停留在她還是沈大姐時的那驚鴻一現裏。那已經快十年了。
想到自家阿爹就被關在這種環境下,她的心裏一陣刺痛。沈魏紫下意識按住了胸口的位置。
胡老六接手刑部大牢的管理後,就定下了雷打不動的規矩:白每個時辰必要巡牢一次,晚上則改為每二個時辰巡視一次。
沈魏紫走進刑部大牢,恰是獄卒出發巡視的時候。這些獄卒手提著燈籠,從值房出來,正好與胡老六一行撞了個對著。
“胡頭兒,事兒搞定了嗎?”
“胡頭兒出手怎麼會搞不定?誒,李三那子呢?老子還等著吃他的包子呢。”
“什麼包子,胡頭的明明是饅頭。”
“……”
一看見胡老六,那些凶狠的獄卒立刻就歡脫了。
“你這臭子,稱誰老子呀?”胡老六照頭給了那臭子一個頭槌,“老子的老子早死了!”
獄卒們就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笑成了一團。
這些粗俗的話,讓沈魏紫覺得很尷尬。她無措地望向胡老六,隻希望他能趕緊帶她去看阿爹,但又不敢出言催促。
“咦,胡頭兒,這是……”這時有獄卒注意到了站在胡老六身後的沈魏紫,下意識舉高了手裏的燈籠。
牢裏的光線太黑暗,為了能看清每間監牢裏的情況,即使是白,獄卒們也都會帶上一盞燈籠。
沈魏紫嚇得更往陰影裏躲了躲,生怕自己的臉暴露在這些獄卒麵前。
“字號那邊,我去。”胡老六劈手奪過了獄卒手裏的燈籠。
“胡頭兒,我陪您去唄。”被奪療籠的獄卒,笑嘻嘻地湊過去套近乎,“您老也跟我,到底什麼情況呀?不是不給探望……”
“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胡老六毫不留情地推開他,衝沈魏紫點點頭,示意她跟著自己。
字號牢房位於刑部大牢的最裏層,與普通的牢房尚有一段距離。從大堰建國以來,這裏關的就都是要犯,其中不乏像沈鶴翔這樣位高權重之人。
考慮到沈魏紫的承受能力,胡老六並沒有帶她從普通牢房穿過去,而是選擇了官員密審時進出的夾道。
“前麵就是了。”著,胡老六推開了一扇門。
門口麵就是一排牢房,現在其他間都已經空了,隻剩左邊的那間還有人。
這是她阿爹嗎?沈魏紫想看清楚,可她的視線很模糊。
上次父女見麵還是在沈府。那時阿爹尚精神矍鑠,滿頭黑發少見銀絲,可眼前這個卻是傴僂著身體,滿頭銀發。
那——真是她的阿爹嗎?沈魏紫先開口,可話還沒問出口呢,眼淚已經“撲簌簌”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