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
經過一夜的恢複,我的傷神奇般的痊愈了。
早晨,我拆下左臂上的繃帶,發現隻是輕微蹭破一點皮肉,紗布上殘留的血跡星星點點,卻叫人大驚怪了。我懷疑這全仗昨夜一覺的功勞。
我下了床,發現這是一個布置精美的房間,推開臥室門,外麵有裝潢考究的客廳,高雅不俗的真皮沙發搭配豪華的手工編織地毯,加上房間整體的偏乳黃色調,呈現出雍容華貴的歐式風格。
原來,我這是在主樓二層上的一個房間。跟我前進過的書房隻隔了一道門。
我站在走廊裏仔細數了數,二樓上一共有七個房間,陰麵四個,陽麵三個,兩個房間之間相隔甚遠,想來是房間大的緣故。
那些古怪莫測的瘦長的鬆樹,一棵棵直溜溜地站著,如同是排起隊列迎賓的馬戲團的醜。
是誰把我安頓在這裏養傷?
我滿腹疑問,除了李氏父子,任何人不可以在這棟樓上居住呀!主人不在家,誰有權利這麼做?
是元泰?
應該是吧。至少他也是李氏家人。
那麼這個問題迎刃而解了,昨晚,我定是住在元泰的房間了。
一想到這裏,忍不住心花怒放,因為有太多的知心話憋在心裏需要釋放,包括那一大堆該死的疑問,如果昨夜不是身體不適,我肯定會跟他聊個通宵。
對了,元泰哪去了?
如果我住的是他的房間,他會住哪兒?
一定會離我很近,應該也是在這棟樓上吧!至少在他心裏,我還是一隻受傷的鳥,他時時刻刻惦記著我,昨夜準是在房裏出入過無數次吧!
我一邊想,一邊又將目光投向走廊最深處——這動作純屬無心之舉,我想,冥冥中還是那閣樓牽引著我吧?其實僅僅是隔著幾層台階而已,上次元泰的伯父差一點就要帶我上去了,我承認,那神秘的閣樓總是對我存在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但是出於對元泰的尊重,我還是努力克製心中的欲念,幹嘛這麼急呢,元泰馬上就會為我揭開一切的謎底了。
我回屋洗漱一番,又冷靜追憶起昨滑雪場的那趟曆險——雪具商鋪裏的餐桌,麵目猙獰的矮人,白茫茫的雪道,銀色的雪地車,玉樹臨風的摩托車手……一切依然曆曆在目,可是一到雪地車撞樹的一幕就再也沒有什麼印象了,腦海裏最後留下的東西翻來折去的就是一隻呱呱叫的烏鴉。那時大概有個一點鍾左右吧?據元泰,我是三點鍾到家。
那麼,在這兩個時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石虎,石虎!……我怎麼毫無印象,這個奇怪的家夥,真是無處不在呀!
還有元康——元泰的堂兄,這個不露麵的怪人,除了他那個見不得人和光的怪病,總感覺在他身上還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他才是製造這一係列事件背後的始作俑者?
他與矮子的關係呢?
這些要命的問題,已然變成一個青麵獠牙的怪獸深深地紮進我的心底,或者是一塊沉甸甸的真相之石沉在我的心河。
有元泰的幫助,會把這些問題搞清楚嗎?
我承認,昨的失敗已經徹底激發出我性格中不太顯露的倔強,這已不是單純為麵子著想的事了,在離開墨河前,我還想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固然我之前的努力是化為了泡影,甚至搭上一條性命,但這並不代表留下的全是遺憾,或許借元泰之口,我能及時了解李家人對我隱瞞的秘密,那樣對早日找出藏在幕後的黑手可能提供很大幫助,我甚至有一個大膽的設想:
致勝的密鑰可能就掌握在元泰伯父的手中。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我腹中饑餓難忍,這才想起昨粒米未進。來到西廂房,保姆薛姨果然已備好早餐。
“咦,人都去哪兒了?”
我盯著空落落的餐桌——如果沒有特殊客人,李家人一般是在西廂房用餐,我問薛姨,“元泰跟石先生呢?”
“石先生一早出去了,李先生……”
薛姨人既木訥,話也不太利索。
“李先生怎麼啦?”
“李先生出差——”薛姨聲,“您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昨已經回來了,”我忍不住笑笑,“這麼大一個活人,薛姨你總不至於看不到吧?”
薛姨搖了搖頭。一臉木然。
這次我笑不出來了,她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這麼,我昨夜看到的元泰,莫非是鬼了?或者,是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