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年人……難不成是天境大物?軒鐵衣知曉自己天舟上頭出了這變故不知道?!
還有那不再瘋瘋癲癲哭哭啼啼的悲道人,竟然能夠老老實實垂首肅立?
他麵對著的是露台的方向?不……他麵對的是這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究竟是誰?
百裏紹鈞心念電轉,瞬息間閃過無數猜測。這裏頭的這點事情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飛星劍宮的老道同樣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連軒鐵衣都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裏的螳螂?若是天境大物降臨,說不準真的可以應對得了軒鐵衣手裏頭的銅劍純鈞。
“不太平啊,不太平啊!”
本來還想離遠了多看兩眼,順便看看能不能撿漏摸了道果回去砥礪劍心,如今看來,這片靈海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純鈞殺起來無所顧忌,而天境大物真個出手,更是萬裏靈海盡化荒蕪。百裏紹鈞雖然身在衝盈,但誰知道一會真打起來,自己會不會被人給順手拍死了。
遙遙衝著後頭再拱了拱手,老道一騎絕塵一去不返。
軒鐵衣持劍,問秋元正和水井眉:“你們還要繼續爭嗎?距離七竅鈴瓏心成熟還有一點時候,你們現在退去,還來得及。”
水井眉看著怯生生的,沉水閣的天舟往後退了退,她柔柔地說:“我就看看,不摸,如何?”
軒鐵衣平靜地掃過水井眉的眉眼,沉水閣的副閣主心中火冒三丈,這男人竟然真的能對自己三番四次主動暗送秋波視若無物?
軒鐵衣目光繼續掃動,落在秋元正臉上,眼神當中帶著詢問。若是對方能夠如同百裏紹鈞一般主動退去,自然再好不過。
十八破天尉雖然不是心腹近衛,但是培養起來也殊為不易。真的斬了祭劍,軒鐵衣也是會心疼的,這一戰能不打最好還是不打。
秋元正深呼吸調息吐納三回,認真答道:“這是你破境的機緣,也是我破境的機緣。大道爭鋒向來無情,至寶隻配強者擁有。不戰就認慫,這種事情離恨野幹不出來。
“純鈞之威可使承意屠衝盈,這事兒百裏紹鈞信,我不信。不打一場讓我見識見識,休想讓我退去。再說了,若是百裏紹鈞沒有撒謊,你要發揮出來純鈞的所有威能,便要斬了你手底下的這些破天尉祭劍。
“嗬嗬,讓你這麼個翩翩公子哥兒幹點我們這種屠夫才會幹的事,不也挺有意思的嘛。”
“執迷不悟!”
軒鐵衣目光凜冽,手指從劍鍔拂至劍尖,微微用力,便刺破手指,滴出一滴鮮血。鮮血籠在純鈞劍身之外,如同融化了某種牢籠。
他的氣息飛快委頓下去,而純鈞劍之上卻有令人心悸的磅礴威勢滾滾散發出來,仿佛一條奔騰江河驚濤烈浪。
一尊破天尉踏前一步,如鐵塔般的身子單膝跪地,雙拳抱於身前:“破天尉軒二十七,願為軒帥效死!”
軒鐵衣重複一遍這人的名字:“軒二十七……”
他反手引劍欲刺,但是牙關緊咬抉擇不定,三息之後,低低喝了兩個字:“退下!”
軒二十七猛然抬頭,語氣果決無比:“跟隨軒帥之時,破天尉就已經盡數做好了以身殉純鈞劍的打算!士為知己者死,破天尉曾救軒二十七於生死,為軒帥死,乃是屬下所願!”
“還不到時候!”
軒鐵衣怒吼一聲,壓下被純鈞劍引動的氣血,左手一把捏住劍鋒。
自他當中左手傷口當中,有一縷暗色氣息飄然升起,纏繞在純鈞劍鋒芒之上。那封鎮著銅劍的無形牢籠再褪去幾分,鋒芒閃動之間,氣勢再盛。
“軒帥!”
“退下!”
“……是!”
純鈞劍之上的封鎮飲軒鐵衣氣血,一點一點消散,他麵色蒼白,執劍之手上骨節暴起。
“雖隻破去五成封禁,但斬你。離恨野,秋元正,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