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鳥的身孕比鳳葶早些,她臨盆之日,整個梅場都被王宮的侍衛封鎖,我站在花池的船屋上,吹著笛子,遠遠的望著梅場中央那個木屋……”
左丘涼看著他已經有些濕潤的眼眶,自己的內心也翻起一股難受:“她生的……是男是女?”
“那時候我不知道。”皇季抬了抬頭,盡量不讓淚水掉下去:“她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被殿下的人抱走了。”
“如果這樣的話,根本不能確定嫋鳥和鳳葶究竟誰的孩子留了下來啊……”
“不。”皇季否認道:“我雖然不知她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是我卻被王後的旨意招進了王宮。”
“她生產之前告訴我,她答應令下撫養嫋鳥的孩子,所以殿下才讓她將孩子生下來,但她卻知道,就算她的孩子生下來,那個孩子也不會在之後的日子裏好過。”
“我見過那個孩子,是個男孩,隻是他命苦,從娘胎剛出來就被自己的親娘送出了鳳翎。”
“殿下知道以後震怒,鳳葶壓根沒有一個王後該有的樣子,盛怒下失手掐死了剛生產完還很虛弱的王後。”
左丘涼咽了口口水:“是鳳翎王殺了王後……還對外宣稱王後是難產死的?”
“是一屍兩命。”皇季回答:“他為了防止這個孩子以後回來尋仇,告訴下王後難產胎死腹中,派了幾個外族暗衛追殺王後交托的守護者袁返。”
“袁返……是那時候鳳翎老一輩的守護者?”左丘涼問道。
皇季點頭:“不錯,史冊上對他的記載是常年周遊世界,最後在大陸上銷聲匿跡了。”
“所以,他其實是被老鳳翎王殺的?”
“不錯,王後生產的第六年,一個重贍暗衛返回鳳翎,告訴殿下他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現在細想起來,按照鳳翎王後生產的那一年算起,自己遇到阿炫的那一年也剛好是他六歲的時候。
時候自己與阿炫常調侃究竟誰是哥哥誰是姐姐,現在看來,他倒是比自己大上一歲。
“我當時以為,王後與殿下的血脈,就這麼斷了。”皇季繼續道:“知道這一切的我看著嫋鳥被囚禁在梅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後終於安耐不住,出手害令下。”
“我從未後悔過,他雖然是君王,雖然待我如同親兄弟,雖然我將刀刃捅向他之前,他都從未想過殺他的人是我……”
驕傲的大守護自嘲的笑了笑:“可是誰又會想到,他明明負了鳳葶,負了嫋鳥,依舊被鳳翎護佑……”
“嫋鳥接受不了他的死,禦珠肆動的時候,她居然選擇血祭了禦珠。”
“我永遠也忘不了她對我的話。”
皇季閉上眼,眼角蕩漾了許久的那一滴孤寂的淚水終於還是流了下來。
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色的鳳翎。
嫋鳥就站在那梅場的禿樹邊,溫柔的笑著。
“阿季,你來啦。”她的聲音就像溪水般般清婉動聽。
“怎麼突然叫我來這裏了?”皇季看著她,不自覺的嘴角就跟著揚了起來。
“殿下走了……我想隨他去。”
那時候的皇季想過很多,他以為嫋鳥是個很堅強的女人,他以為自己殺了鳳翎王,也許她會看到自己哪怕一點的好。
“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