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限之人,有什麼好倒騰的,蠱惑人心的把戲罷了。”嘢了口龍井,茶涼了,放了杯子。國舅陸銘遠連眼都沒抬的,把玩著左手的玉扳指,白淨的麵皮滿是不以為然:“唱吧,唱著上黃泉。”

“陸大人說的是,死到臨頭了,還瞎鬧騰,一群亡命之徒!”一旁的戶部侍郎劉先,幹瘦的臉堆著笑,附和的說道。接過一旁下人遞過來的茶壺,往陸銘遠杯裏倒著熱水。

雨水打在少年桀驁俊美的臉上,全身濕透,囚服緊貼著身上,卻依然不見絲毫的狼狽,猶如天神般斜睨著斬首台。

“閉嘴!”一旁的監押侍衛凶神惡煞的罵了句,抬起手便要揚鞭子。

“你敢傷阿玦!”江玦身後的堂兄徒然一吼嚇得侍衛停了手。

“嘿——大了膽了,你還當你是江家公子哪?我傷他怎麼了,一個死刑犯而已,我就是把他殺了,你能怎麼著!”侍衛許是覺得丟了麵子,被一個少年吼住,想起不過是一群死囚,也敢嗬斥他,頓時來勁了。

“你敢!”敢傷他弟弟就是不行。

“我就敢了,你再瞅。”侍衛醜陋的臉因被激怒而扭曲著。‘啪’一鞭子抽在江玦堂哥的臉上,一道血痕從左眼角蜿蜒到下巴。

“找死!”江玦縱身跳起,一個漂亮的回旋踢將揚鞭子的侍衛踹倒在地,摔得十分結實。

人群中

“好——”

“漂亮——”

喝彩聲此起彼伏。

“你們——”袁正明伸手指了指行刑台,又指了指人群,怒不可赦地喊道:“一群刁民!來人將江玦正法!”

四周的侍衛見此拔刀相向,向少年砍來。

“住手,誰敢傷他!”一青衣華服少年驅馬駛來,金色發冠顯示著不凡的身份。

“八皇子?”劉先伸頭眯著眼看清來人,轉頭瞅了眼臉色難看的陸銘遠。

“八皇子怎麼來了,這是汙濁之地,別髒了殿下的靴。”一小官吏上前討好道。

此後近一個半時辰因八皇子的大鬧刑場而行刑中斷,八皇子李乾成不惜以自殘阻止。最後陸銘遠命人去宮中皇後娘娘那請旨,來了一幫宮人,費了段力氣才把人強行抬走。

“左大人,還是行刑吧,耽擱好一段時辰了。”陸銘遠冷著臉提醒著主監斬官大理寺卿左禹盛。

左禹盛閉了下目,於心不忍卻皇命難為。抬手從他麵前簽令筒裏取出火簽令,剛要說江氏一族行刑。

“哦——”遙遠的遠方傳來歡呼聲,鬧哄哄的,聽不真切。行刑場邊的人們不自覺的回過頭,一探究竟。

“聖旨到--聖旨到--”聲音由遠至近,漸漸清晰。“刀下留人,刀下留人——”禦前大太監薛立仁驅馬前來,禦前統領趙文忠緊隨護行。踏著水澤,一路疾馳,薛立仁左手恭敬的舉著那道明晃晃的聖旨,讓刑場許多人如釋重負,終於還是等到了。

已在斬首台上的江鎮南,曾經身中三箭都不從喊一聲痛的鎮國公,留下一行清淚。旁邊跪在斬首台上的是江鎮南的二叔,老爺子一生為國立下赫赫戰功,右臂空蕩的袖管亦是昔日軍功的最好證明。老將軍此時忍不住高喊了聲:“陛下——”便已老淚縱橫。

刑部尚書廖忠顯座左禹盛右側,一聽聖旨到,急忙奪下火簽令,拋向前方,焦急地高喊一聲:“行刑!”

立於監場下方的辛徹一個飛身接住扔出去的令牌,手腕一轉,恭敬的作揖,幽冷的目光盯著前方半米的桌角,沉聲回道:“大人,聖旨到了。”

“你--”廖忠顯氣的老臉漲成豬肝色,瞪視著立於下方的青年。

“聖旨到--刀下留人。”薛立仁翻身下馬,立於斬首台前方,瞧著血水遍地,沉聲說道:“各位大人接旨吧。”

杜、顧、施三大世族百年基業算是徹底沒落了,江家因是最後行刑,許是明皇也覺得怨氣滔天,恐因殘暴失了民心,落下個暴君的名聲,終是饒過了奄奄一息的江家。江家大小姐江杳嫄本就身子羸弱,又或是受了驚嚇,不過幾天的光景,就香消玉殞了。最終沒能熬過來。

東宮偏殿

一身考究精致的宮裝少女臉色蒼白的倚靠在厚重的宮門邊,纖細的手指腫脹青紫不堪,失了原有的纖美白皙,嘴唇幹裂,布著道道血痕。“母-妃,求求。。。求您了”低聲討求,嘶啞的嗓子已不能發出聲音,吱吱呀呀像是琴斷了弦,眸光空洞,紅腫得像是能滴出血。在滿心的絕望中,陷入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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