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好好做學問便足矣,何必參與朝堂政事,又不是沒有吃過官場之上爾虞我詐的虧。不過他還不算笨,如今已經想開了,知道在朝廷極弱之時,他那套顯然不吃香。知道等到朝廷慢慢變強後,統治者才會需要他那套學術理論。如今定義為偽學,也是他咎由自取。”葉青長歎口氣說道。
“可他想再次來北地,難道你不同意?”鍾晴點了點朱熹的那封書信問道。
“我在權衡,在審時度勢……。”葉青剛一開口,就被鍾大美人白了一眼,嘴裏然後嘟囔了陰險兩個字。
看著葉青抬手就要拍向她的屁股,鍾大美人急忙一側身轉到了另外一邊,問道:“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朱熹難道就不能有一絲用處?”
“接受朱熹在曲阜繼續做學問、開宗立派我沒有意見,但我需要權衡的是……當今聖上知道這件事兒後,他會怎麼想?若因為給朱熹一席之地而得罪了當今聖上,我豈不是得不償失?得罪史彌遠我不怕,甚至還能夠利用朱熹這封信中的請求,轉過頭來對付史彌遠。可……新君的態度我不得不認真權衡一番啊。”葉青有些為難的感慨道。
“這就是文人跟權臣的區別吧?”鍾大美人的語氣依舊不善,嘲諷的意思多過問話的意思。
如今的鍾大美人,自新君趙擴繼位,以及她生下鍾葉後,便不再是當初那個給葉青寫信,字裏行間充滿了支持葉青擁兵自立的“賢內助”,反而是外表變得越發 漂亮之餘,越發像是一個隻喜歡在自己夫君耳邊絮叨的婆娘了。
“錯,這是聰明人跟笨蛋的區別。”葉大人洋洋得意,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出他婆娘語氣裏滿滿的諷刺,不過隨即又歎口氣道:“朱熹還想讓我幫鄭清之一把,你說他不是笨蛋誰是笨蛋?”
鍾晴收起繼續嘲諷自己夫君的心思,夫唱婦隨的跟著歎口氣,而後道:“當初朱熹被召回臨安為侍講後,除了剛到臨安來過一次府裏,而後便沒有再來過了。而這鄭清之,本來是史彌遠麾下的一名得力幹將,但因為未能得到臨安府安撫使的差遣,便跟史彌遠漸行漸遠……。”
“朱熹成為侍講後,便已經是等著我主動去拜訪他了,讓他再屈尊降貴的等葉府門,那怎麼可能?所以可以看出來了吧?朱熹跟鄭清之其實還是一路人,鄭清之……幫不的啊。”葉青感慨著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在朱熹請求來曲阜一事兒上還猶豫不決?”鍾晴蹙眉,她還是有些不明白,雖然兩者之間看似矛盾,但以她對葉青的了解,事情絕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她能夠感受到,葉青還想要幫助朱熹的心思,絕不是葉青所說的那般,完全是因為他還需要照顧新君的感受跟態度,所以才如此猶豫不決。
“嗬,如今看來又變回那個聰明的美人兒了啊。”葉青誇讚著鍾大美人,不過結果依舊是被鍾晴白了一眼,而後才盯著桌麵上那封朱熹的信,緩緩說道:“時機而已。”
“時機?”鍾晴不解問道。
“需要時間讓聖上來消化心裏頭對朱熹的不滿,理學終究是被定義為了偽學,若是現在就答應朱熹來曲阜,確實會惹的新君不高興,更何況是在如今北地有求於朝廷的這個節骨眼兒上,所以必須顧及朝廷跟聖上的態度。再者便是,如今幫朱熹便等於是幫鄭清之,北地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朱熹一旦跟北地聯係在了一起,朝堂之上……難道你認為就沒有人會看你夫君我的臉色行事嗎?所以朱熹一旦來到北地,對於朝堂上的一些官員來說,可是會認為這是我葉青要護著他們師徒的一個信號。如此又是會得罪聖上,還會得罪史彌遠,於我則是一點兒利好都沒有。所以倒不如等到鄭清之被史彌遠打壓後,我再回這封信。”葉青帶著他那標誌性的隨和笑容,拍了拍桌麵上那封朱熹的書信說道。
鍾晴聽的是一愣一愣的,過了許久而後再次從嘴中吐出陰險二字,而後這一次她的翹臀便沒有逃過葉大人的毒手,啪的一下,帶著一絲曖昧的聲響甚至就連剛剛送茶進來的丫鬟,都是聽了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