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見是盧賢撥、何震川、曾釗揚他們三個,笑著走過去,問:“是怎樣的絕妙好畫,引得三位交口而讚?”那三人將身閃開,趙杉徑自看去,卻是一副豎軸的純墨色山水古畫。
趙杉隻看那畫一眼,就被畫上那座幾乎占據了整個畫麵的壁立巨峰所震撼,知道必是名家之作,走上前,貼近細瞧,但見卷軸右上方題著三行楷書:北宋範中立溪山行旅圖董其昌題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溪山行旅圖》啊。果是精絕之極。”
趙杉正在觀畫興歎之時,身後腳步聲響。
楊秀清帶著兩個懷抱長條錦盒隨從進來,指著盧賢拔,叫道:“盧聾子,你不在前麵聽差理事,怎麼躲在這裏偷閑耍懶?!”
這盧賢拔幼時曾患耳疾,留下了重聽的後遺症,故綽號“盧聾子”。他早些年曾中過秀才,是太平國上下為數不多的幾個考取過功名的讀書人,又因是東王的遠親,故被委以重任。成為東殿的頭號“機要秘書”,東王日常所傳諭令所發文告均由他起草潤色。
盧賢拔受了訓責,訕訕地跪立解釋道:“家母昨夜突發急症,卑職在床前守了大半夜,因而精神不濟。卻才與簿書們校錄完名冊,覺著著實困乏,便出來走動提神,不覺上了樓。一時貪看書畫,忘了時辰。”
著,從袖裏掏出一本名冊遞上,又道:“這是殿下要的最新登記的職官名冊。”
楊秀清喚他起身,道:“難得你有孝心。準你休假三日,回去侍奉老母吧。”
將名冊隨手翻了翻,又遞與盧賢拔道:“拿去讓人再謄抄兩份,一份呈送真主,另一份給北王送去,讓他與登記門牌上的信息核對,以查疏漏。”
何、曾二人告退,楊秀清叫住曾釗揚:“最近怎麼沒見你把刪好的古書送過來?”
“卑職與衙裏的兄弟們正在加緊修訂《武略書》的最後一卷,估計下個月就可完成。”
曾釗揚完,又戀戀不舍地回頭看看那副《溪山行旅圖》,方才拜辭而去。
楊秀清拿起立在趙杉身邊的手杖,拄在手裏試了試,:“用著並不輕快,怎麼不讓機匠衙再做一根合手的來?”
趙杉道:“初用時是稍微覺得有些沉,拄得久了,也就習慣了。”
讓隨同的侍女將一大摞冊子拿出來,放於案上,;“勞四兄費心,妹從中獲益不少。”
楊秀清見是他送出的那些經侯謙芳手所寫的詩文冊,道:“你看得真快,我這裏還沒有新寫好的呢。不過,今倒是得了一副好畫。”
讓隨從開了錦盒,拿出一副粗短的略微有些泛黃的卷軸來。
兩個隨從各拿著卷軸的一頭,將畫展開。
趙杉的眼睛剛落到畫上,便脫口叫道:“《簪花仕女圖》。”
她在美術教材上多次見過這畫,未嚐想到有朝一日能得見真跡,喜不自勝,走近了去瞧。用手一摸,才發現這畫是由三幅直絹拚接而成,畫上的鶴、犬均是由另外兩幅畫絹裁剪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