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火氣略平息了些,“十萬分之一的概率。而我,契合指數是99%。在我之前隻有兩個人達到這個指數。”
他的情緒徹底平靜下來,話語中卻不自覺帶了幾分悲涼,“你們普通人,有資格拒絕個人全麵檢測安排的道路。但我們不行。”
“如果我回了帝都,無論研製出解藥與否,我的人生都不會再有一成變化。”
“實驗台,實驗報告、一個項目接著一個項目。”
“係統、鬼域、時空穿梭……你不覺得這些更值得研究嗎?”
朱鳶眨了眨眼睛,“這也能研究?”
謝倉玉頗覺是在拋媚眼給瞎子看,他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朱鳶姐,那麼請問你選擇這條路是為什麼?”
朱鳶愣了愣,她認真思索了半晌,“我……可能是想要一個真相吧。”
還不待謝倉玉些什麼,周桂那邊又有了新問題。
“願姐!快過來!”他朝著朱鳶使勁兒擺手。朱鳶對著謝倉玉點了點頭,又挪到了周桂身邊。
謝倉玉活動了一下他被包裹著的手指,還是一陣鑽心地疼。
他喃喃自語。
“真相……不靠研究怎麼能得出真相?”
……
……
夜沉如水。
夏雨淅淅瀝瀝地拍打著玻璃窗,大多數人都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雨總是最適合入眠的。據這是千萬年來形成的遺傳規律。
眾所周知,雨是最不便於捕獵的。
早在遠古時期,人類剛進化為智人,懂得築穴而居,在不適於外出的雨,就會躲在洞穴之中。
這就成了難得的寶貴時間,可以用來集會、交談、忙裏偷閑,難得可以不必為了食物亡命奔波。
久而久之,人類進化旅程就將這一項偏好保留了下來。
雨=睡個好覺。
但朱鳶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她清楚的知道她出現了問題。
圍城之戰中,一場及時的雷雨將她從暴走的邊緣拉了回來。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九號域主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她對於戰鬥有種近乎執念的渴望。不,這樣不夠貼切。她渴望著的不是簡單的戰鬥,更準確地,是鮮血。
她的長刀從末路聯盟施粥那個保安的胸口拔出那一刹那,將施粥那女人頭顱砍飛的那一個瞬間……她聽見了她心中的呐喊。
若不是那場雷雨,她心中對於那個蘿莉的憤怒可能就會蠶食她的理智,她也不知道那將會釋放出什麼樣的凶獸。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朱鳶首先想到的是第九中學血染的操場。
她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後怕,她殺了那麼多人嗎?
不,那不是人。
那怎麼不是人呢?溫熱的血液,熟悉的容顏。
甚至包括她的母親。
不……我沒有殺我的母親!她……不是我殺的!
朱鳶猛地驚醒。
原來她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她長大了嘴巴,胸口劇烈起伏。她……做噩夢了嗎?
她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木木地盯著加油站掛著灰塵的花板。
一盯就盯到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