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馮崔臉上的輕蔑之色收斂了不少,但依舊一臉輕鬆地說道:“將軍放心,倘若那魏、韓二人敢率軍來犯,末將必叫其付出沉重代價!”
見馮崔如此自信,薑宜也不再相勸,囑咐了兩句後,便帶著隨行的騎兵回漳水一帶去了。
看著薑宜一行離去的背影,馮崔立刻沉聲下令道:“來人,給我派人盯著東側那支晉軍的一舉一動!”
“遵命!”
自這日起,馮崔就沒有放鬆對魏劭軍、韓湛軍的監視。
而一連過了幾日,魏劭、韓湛二人麾下的軍隊都沒有絲毫異動,每日僅派士卒於各處砍伐林木,打造攻城器械。
為了延緩對方打造攻城器械,馮崔多次率軍騷擾,可惜魏劭、韓湛二人十分謹慎,因此並未占到什麼便宜——雖說馮崔麾下涼州軍戰鬥力強,但終歸魏、韓二人的兵力是他的兩倍,若無必要,馮崔也不想強攻。
雙方就這麼僵持了八九日,忽然有一日,有斥候前來稟報馮崔:“將軍!南麵有晉軍前來,觀旗號,乃是河南、梁郡二地的郡軍!”
“什麼?”馮崔麵色頓變,連忙問道:“有多少人?”
隻見那名斥候咽了咽唾沫道:“怕、怕是有四五萬之眾……”
聽到這話,馮崔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麼,麵色難看地喃喃道:“壞了……”
喃喃自語兩句,他立刻來到城牆上,試圖眺望河南、梁郡二地的郡軍。
此刻他唯一希望的,便是那兩地的郡軍其實是接受了邯鄲的調令,即是他們的友軍,否則……
“何遠!”他高聲喝道。
話音剛落,城上便有一名將領快步奔至他跟前,抱拳說道:“末將在!”
隻見馮崔盯著南麵,沉聲說道:“據斥候所報,南麵發現河南、梁郡二地的郡軍,你帶些人,立刻前往打探,看看這兩支晉軍是敵是友!”
“遵命!”
名為何遠的將領抱拳領命,立即帶上五百名涼州軍出了城,直奔南麵。
果不其然,還沒等何遠這五百人走出三四裏遠,他便遠遠看到一支軍隊,觀旗號,正是河南、梁郡二地的郡軍。
於是他靠近對方,遠遠喊話道:“來者可是響應邯鄲調令的援軍?”
而與此同時,率領這兩支的晉軍的河南都尉李蒙、梁郡都尉董襲,也發現了何遠這五百人。
遠遠聽到何遠的喊話,河南都尉李蒙冷笑道:“嗬,對麵那家夥,似乎以為咱們是響應邯鄲調令而來……”
聽到這話,梁郡都尉董襲身旁的士吏王迅笑著說道:“李都尉,既然來人有所誤會,咱們何不假裝答應,先滅了這支涼州軍?”
李蒙想了想,覺得這主意也不壞,遂假裝答應,騙那何遠靠近。
可惜,那何遠終歸是一名身經百戰的千人將,在靠近時十分謹慎,李蒙不耐煩了,索性就下令立刻圍殺。
那何遠隻有五百名涼州軍,自然不是這四萬晉軍的對手,倉皇逃回鄴城,回複馮崔道:“……那兩支晉軍騙我上前,試圖將我等圍殺,必然不是響應邯鄲調令而來。”
聽到這話,馮崔的麵色變得十分難看。
既然對方對他們做出了攻擊,那就說明對方根本不是他們的援軍,換而言之,河南、梁郡二地的郡軍,是響應那周虎調令而來的。
長長吐了口氣,他沉聲說道:“立刻派人將此事報之邯鄲……轉告世子,鄴城恐怕守不住了。”
而與此同時,李蒙與董襲二人則領著四萬援軍直接投奔了魏劭、韓湛兩位郡守所在的營寨。
得知消息,魏劭、韓湛兩位郡守十分振奮:有這四萬援軍,還怕不能奪回鄴城?
當晚,馮崔派出的信使便抵達了邯鄲,向楊雄稟告了河南軍、梁郡軍的事,隻聽得楊雄麵色凝重。
他也沒有想到,那周虎不止調集了河北各郡的軍隊,甚至還召來了河南、梁郡二地的軍隊。
還有潁川……
既然那周虎請來了河南、梁郡的援軍,又豈會落下潁川?
『……隻能指望四弟的援軍盡快趕來了。』
楊雄憂心忡忡地想道。
次日,即八月十三日,李蒙、董襲、魏劭、韓湛四軍圍攻鄴城,涼州軍將領馮崔咬著牙守了半日,最終是認為沒有勝算,遂棄城投奔邯鄲。
李蒙、董襲二人率軍追趕不休,殺死馮崔麾下涼州軍無數,期間,魏劭與韓湛則重新接管了鄴城。
消息傳到趙虞耳中,趙虞當即率軍渡河,繼續逼近邯鄲。
八月十五日,趙虞率三萬餘軍隊抵達邯鄲城東三十裏處,命軍卒伐木造營。
期間,李蒙、董襲亦率四萬援軍逼近邯鄲,於邯鄲城南三十裏處駐紮。
至於魏劭、韓湛二軍,則留守鄴城。
八月十七日,潁川都尉張季率兩萬潁川軍姍姍來遲,同樣抵達邯鄲一帶。
此時趙虞轄下的晉軍,數量已超過十萬人,縱使良莠不齊,也差不多足夠攻陷邯鄲了。
而就在這時,趙虞忽然收到鄭羅派人送來的一則消息:涼侯楊秋第四子楊章,率五萬涼州軍抵達河內。
對此,趙虞其實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