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口大約一百十二萬,還不包括守衛的軍士。
太陽升起,京城立刻喧囂起來,官員上朝下朝,沿街店鋪開業,甚至蘆棚下擠滿各種買賣的人。吆喝聲一陣接著一陣,此起彼伏,總是吸引路人的目光。
呂廣從春香閣出來,立刻與人海融為一體。塞哈智一身便裝帶著一個隨從,遠遠地跟著,沒走幾步路,覺得心裏一陣不安,人頭攢動,一不小心就認錯。不像昨天晚上,宵禁的前一刻,雖然天黑,路上卻沒幾個人。
呂廣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鑽進一個騾子和馬交易的市場,一人多高的性口身軀也寬大,橫七豎八地在街道上,擋住人的視線,阻礙人通行。
塞哈智想上牆,卻發現周圍全是蘆棚,棚頂用席子覆蓋,有的已經破爛不堪,即便上去,也根本無法立足,隻好在性口間穿梭,死死地跟著呂廣。
呂廣似乎沒有發現身後的塞哈智,穿過性口交易的街道,沒走多遠,直接進了一家鏢局。
塞哈智走近鏢局一看,丈餘高的幌子上四個大字:王記鏢行,不敢停留,假裝是路人,臉上卻露出喜悅的微笑。叮囑屬下在此守著,不要輕舉妄動,又匆匆回靈穀寺給姚廣孝報信。
靈穀寺,小院。
姚廣孝從起床到現在,一直在院子裏踱步,腦海卻在急劇地翻騰,思索把歹人一網打盡的方法。
思來想去,姚廣孝想起一段往事,靖難的時候,朱棣率領大軍南下,卻遭到了濟南守將盛庸的頑強阻擊,朱棣的馬背盛庸設的奸計砸死,朱棣差一點喪命,總之,不管怎麼打,均無法攻克濟南。
姚廣孝極力建議朱棣撤兵,把盛庸的兵力誘出濟南,後來在德州擊敗靖難路上最大的敵人盛庸,才有後來的江山。
如今麵臨相似的情形,明知道天地術是假,可是皇帝不讓去天地闕,不去天地闕就無法查驗真假。
姚廣孝思索的法子,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把歹人引出來。
方法還沒有想出來,塞哈智從外麵回來,把呂廣走進王記鏢行的事情講了一遍。
“鏢局?老夫記得天地闕的阮濟和井鬆以前也是鏢局的。”
“我也想起來了,是不是一夥的?”
姚廣孝思索片刻,“王記鏢行誰是當家的?會鐵砂掌不?”
“卑職尚不清楚,卑職這就去查。”塞哈智說。
“慢著,等等,容老夫再思量一番。”姚廣孝又說,“查,確實應該查,到底該怎麼查?”
“大人,還是暗暗地查嗎?免得打草驚蛇?”塞哈智說出姚廣孝一貫的計謀。
“不!”姚廣孝打定主意,目光堅定地看著塞哈智,“帶著錦衣衛,再讓徐野驢帶著神機營,去王記鏢行翻個底朝天!但是,不要抓呂廣,因為沒有罪證。”
“那豈不是驚嚇了歹人?萬一歹人再不要鳳袍怎麼辦?大人不是還想用鳳袍找出歹人的巢穴嗎?”塞哈智問。
“歹人不要鳳袍,就無法完成天地術,不抓呂廣,歹人還以為我們不知道呂廣,還是會要鳳袍的。”
“是!”塞哈智應了一聲,看了看姚廣孝,想說什麼,始終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