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淩晨兩點,城市的燈火已經淡去。他獨自坐在陽台的靠椅上,悶頭抽煙,腳下是一地的煙頭,也不知道他在這抽了多久的煙,煙霧籠罩著他落寞的身影,月色更添了一絲悲戚。
“咳咳”身後傳來一陣輕咳聲,他渙散的目光有了焦距,回頭看去,一個岣嶁的身影緩緩朝他走來,“牧銘啊!這都淩晨了,你怎麼還沒睡?”
朝他走來的是奶奶,她披著羊毛毯子,拄著拐杖坐到了鍾牧銘的身旁,鍾牧銘給她把險些話落下來的毯子蓋好,蹙眉問道,“奶奶,這麼晚了,你怎麼也沒睡?”
“我看你屋裏燈還亮著,有些擔心,知道你在為陳雅星的事傷神,所以上來看看,聽說你們兩鬧離婚了?真有這事?”奶奶擔心地問。
鍾牧銘苦笑一聲,將煙頭卷進舌頭裏,生生給咽了下去,“沒錯,明天就要去辦離婚手續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有什麼辦法呢?我甚至還曾經派人把我們的結婚證都給搶了,結果老天還是沒讓我如願,居然又被陳雅星把搶結婚證的人給找到了,您看,連老天都在幫她。”
“原來真是這樣啊!可是雅星做了那麼多傷害你,傷害公司的事情,你不恨她嗎?”
奶奶顯得有些詫異。她不明白自己的孫子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對陳雅星居然念念不忘,那個女人多次破壞他苦心經營的公司,還在婚禮當天逃之夭夭,害他名譽掃地,被人恥笑,就算這樣,他也不忍心和她分開嗎?
鍾牧銘苦笑著搖頭,“奶奶,估計是我上輩子欠她的,雖然剛開始確實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可是想想,這都是因為顧霄在背後搗鬼,所以她才會恨我,做那麼多傷害我的事情的,現在就算她在我心頭捅傷一道,我還是沒法恨她。”
奶奶心疼她的大孫子,他向來要強。可事已至此,她也隻能勸他想開點了,“牧銘啊!如果你真的愛陳雅星,就放她自由吧!就讓時間去撫平這一切吧!有時候抓得越緊,傷得越重,還是順其自然吧!”
奶奶拍了拍他沉沉的肩頭,歎道,“別想了,快去睡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總有一天,當陳雅星不再生氣的時候,或者等你們的誤會有一天解開的時候,她會明白你對她的真心的。”
話落,奶奶拄著拐杖,緩緩地走出了鍾牧銘的房間。
他依舊在房間和陽台之間的靠椅上抽著煙,目光暗淡,眼裏湧出一股酸澀,他吸了吸鼻子。
是啊!或許是該放手的時候了,他們再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他們的婚姻帶給她的隻有痛苦,那他就隻能放手了,他不想再看到她傷心落淚了。
翌日清晨,天空陰沉沉的,飄著冰冷的細雨,就如同他此刻冰冷的心,一陣陣的抽痛中,他苦笑了一聲,從民政局裏出來,將離婚證扔進了車裏。
鍾牧銘扯了扯領帶,站在民政局門口,嘈雜的雨聲,來往的車輛,從他身前走過的路人,一切都令他無比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