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陪宮夢冉回家赴宴的這一路上,陸平的心情一直很沉重。
就要見到那個仇人了。
憶及兒時雲雲,雖然已經大多都是記憶的碎片,但卻是那般刺骨,剜心。
我陸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老實本分,樂善好施。
但那盛先龍在走投無路之際,被陸家收留,卻恩將仇報,背信棄義,利用欺騙的手段,讓陸家陷入了水深火熱的狀態之中。
可他呢?
他卻飛黃騰達,富可敵國。
憑什麼?
是這世界縱容了惡人?
抑或還是該到的報應,還未到來?
這一路上,陸平也隱隱發現有車輛跟蹤,尾隨。想必這是盛先龍的慣用伎倆,自從宮夢冉回京後,他就一直沒有放棄過對她的掌控。
可憐的大姐,如此仁孝,又豈知盛先龍的陰險?
“你那隻魚竿選的還不錯,我爸他肯定會喜歡。”宮夢冉突然饒有興趣地道:“我爸有幾百隻魚竿,有一些自己做的,也有一些是別人送的。當然,我也送過幾支。”
陸平搪塞地笑了下:“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宮夢冉發現陸平情緒有些不對勁,於是問道:“你好像有些緊張?”
陸平搖頭:“沒有。不就是陪你一起赴家宴嗎,好吃好喝的,我怎麼會緊張呢?我隻是在想,你們這麼大的一個家族,平時在家裏都是吃些什麼。奢不奢侈?”
“你撒謊!你明明就是緊張了。”宮夢冉像是會讀心術一樣,伸手輕拍了一下陸平的肩膀,道:“不要緊張,我爸這個人總體來還是很和藹的。雖然他嚴肅起來也很嚇人。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囑咐你,去了以後你千萬不要露餡兒。”
陸平一愣:“露餡兒?露什麼餡兒啊,我們又沒帶包子。”
宮夢冉不無憂慮地道:“你忘了?在去看我媽的時候……我的意思是,你的姓氏。跟上次一樣,你就是道路的路,而不是耳朵旁的這個陸。”
陸平心裏又升騰起一陣惱怒,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宮夢冉道:“謝謝配合。”
“上次你家宮阿姨,盛……盛先生對姓陸的人頗有成見,但沒細。”陸平試探地問道:“你是否知道這其中的隱情?”
宮夢冉撇了下嘴:“老一輩的恩怨,我哪知道呀?我爸又不跟我。”
陸平道:“一字也未提過?”
宮夢冉道:“我隻記得我媽曾告訴過我,是當年我爸在落難的時候,曾經被一戶姓陸的人收留過。但是後來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爸就開始對陸姓的人百般排斥。但我總覺得他還是有點矯枉過正了,下姓陸的多了去了,又不是都跟他有仇。你是吧?”
“這倒是,這倒是。”陸平敷衍地著,暗呼了一口氣。
宮夢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道:“對了,我先跟你介紹一下,我們家有兩個管家,一個大管家,一個管家。”
陸平一怔:“一老一少?”
宮夢冉點了點頭:“你的也對。一個九十多歲了,另一個四十,嗯,好像隻有四十左右吧。”
陸平道:“九十多歲了還不讓人家退休啊,太殘忍了吧?”宮夢冉接著道:“老的叫水管家,少的叫楊管家。他們平時很少話,我對他們也不太了解。隻知道,他們一文一武,是我父親最信任的人。我們家的大院,都是被這二人掌控著。我還聽,那個水管家……那個水管家武功很厲害。”
“武功?還會武功?”陸平道。
宮夢冉強調道:“他們要保護我爸的人身安全,不會武功哪行啊?不過除了這二位管家以外,我爸身邊還有很多保鏢,都很厲害。其實……反正我覺得沒那必要,現在是和平社會……”
一提到‘和平社會’時,宮夢冉突然猛地怔了一下。
她驟然記起了前段時日被青風堂綁架一事。
這或許是她自出生以來,遇到過的最恐怖的事情了。
二十分鍾後。
盛先龍巨型別墅門口。
這個私家莊園規模之大,令陸平咋舌。
看起來,都快趕上自己在S國的護國將軍府了。
太不低調了。
但實際上,陸平到時,心裏還是感受到了一股由內而外的巨大壓力。
這種壓力不僅是因為盛先龍昔日的滔大罪,也不單純是為了擔心被盛先龍認出自己。
而是……
他感覺到了這府院中埋藏的殺氣。
那種殺氣,淡到自然流露,似有似無,捕捉不到,但又實際存在。
這意味著什麼?
盛府大院裏麵,或許潛藏著像師父那樣的絕世高手。
因為在那神秘的Aripulush山上時,那老頭身上就時而流露出這樣一種特殊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