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鬱低頭一看,果見門口地毯的一個角上鼓了一些,便彎下腰,掀開地毯,將鑰匙取了出來,開門進去。
剛進門,一股微微發黴的味道撲麵而來,登時就讓林鬱的心裏咯噔一下,不祥預感的征兆就更加清晰了。
隨即,入目的是一個破爛不堪的家和一個正準備從沙發上起身的老太太。
電視,是十年前就已經淘汰的老款式電視機,電視櫃,沙發,茶幾,凳子等等,無一不是落伍十年以上了,而且,全都是髒兮兮的,至少有月餘沒有被打掃過了。
那個老太太,肯定就是林鬱的娘嶽桂鳳了,那個林鬱在信中說嶽桂鳳今年隻有五十四歲,但從她花白的頭發和深凹的皺紋,說她今年已經快七十歲了也沒什麼問題。
嶽桂鳳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望著林鬱,嘴裏卻喊著:“原來是小河回來了,你怎麼也把鑰匙丟了?虧得咱家窮得賊不惦記,不然的話,不知道要換多少把鎖。”
這麼近的距離,嶽桂鳳竟然都看不見,隻能從腳步聲中分辨男女,看來信中所說不錯,嶽桂鳳的白內障已經很嚴重了。
替他死的那個林鬱,也是特種兵,但資質不太好,隻是普通特種兵,但他卻一直很努力,想進入核心特種兵序列,目的隻是能拿到更多的薪水,給嶽桂鳳治好白內障。
林鬱隻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輕輕將行李包放下,望著這個衣衫襤褸又一身怪味的老太太,快步走上前去,蹲在她的跟前,輕聲說道:“娘,我是小鬱,我回來了。”
“啊……”嶽桂鳳登時大吃一驚,急忙用手摸著林鬱的臉,一臉激動道,“真的不是小河,是小鬱,小鬱你回來了,娘想死你了,嗚嗚嗚嗚……”
嶽桂鳳的手上,刺鼻的味道更重,但林鬱沒有絲毫嫌棄,反倒是感覺到格外親切和溫暖,這就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母親溫暖的手。
看著嶽桂鳳哭個不停,林鬱擔心對她的眼睛不好,急忙勸道:“娘,別哭了,我正式退伍了,以後再也不走了,一直陪著您。”
“真的嗎,小鬱?”嶽桂鳳聞言立即就停住了哭,一邊擦眼淚,一邊問道,“你真的複員了嗎?可你上次來信還說,至少得五年呢?”
“……”林鬱隻得編了個謊話,說是自己在軍中立了一個大功,受了獎勵,被特許提前退伍,嶽桂鳳自然是深信不疑,喜不自勝。
母子二人敘舊之後,林鬱問道:“娘,小然和小河呢,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嶽桂鳳歎道:“小鬱,你在部隊,娘怕你擔心,就沒敢將家裏的事情告訴你,他們兩個高中沒上完,就都輟學了,但都找到工作,隻是,小然的工作是白天睡覺,晚上上班,小河也是早出晚歸,娘覺得怪怪的,問他們是什麼工作,他們都是一個口徑,說是娘不懂,不告訴娘,可娘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林鬱點了點頭道:“放心,娘,我知道該怎麼辦。”
站起身來,林鬱到各個房間看了一下,眉頭皺得也就更緊了,這哪裏能被稱為家啊,什麼東西都是髒的,尤其是廚房裏,大白天的,老鼠竟然在麵袋子裏猖狂,大米袋子裏都是小飛蟲,還有那些青菜,早就發黃帶味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