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瀾又挑了挑,撿起另外一塊。
一瓶依然拒絕,還示意她不要動。
夏微瀾隻好不碰他的拚圖,試圖跟他溝通,“一瓶,你很喜歡送給你獅子的蜀黍嗎?”
一瓶聽了她的話抬起頭來,點點頭,然後用手比劃了一下,“他很厲害。”
“安爸爸也很厲害,還有阿重蜀黍。以後你想要玩什麼可以讓安爸爸帶你去,那個蜀黍不是你的親人,你不要去找他了。”
夏微瀾說完後其實也有些後悔,孩子才多大呀,怎麼可能聽懂?
一瓶黑黝黝的眼睛盯著她,那冷冰冰的樣子還真像霍南丞。
夏微瀾知道他聽進去了,試圖說服他,“一瓶,媽媽和安爸爸可以帶你去動物園,看獅子老虎獵豹,還有,帶你去海邊遊泳,去遊樂園,你喜歡哪裏都帶你去。我們不著別人,好嗎?”
一瓶搖搖頭,用手比劃了一下,“不好。”
夏微瀾萬萬沒想到霍南丞提醒教孩子的手語現在竟然成了他們母子談判的工具,總有種什麼都被他掌控的感覺。
越是這樣想,她就有些焦躁了,“一瓶,你要聽媽媽的話。那個蜀黍是壞人,他看著對你好,其實是有目的的。他會把你喂了獅子,你聽懂沒有?”
說完這個話,她的良心都痛了,這樣騙孩子真的不好。
可為了擺脫霍南丞,也為了霍居安不再生氣,她隻好說這種低劣的謊言。
一瓶聽了後反應很大,小眉頭皺起來,看著她的目光很犀利。
這孩子,年紀這麼小,發火的時候氣勢卻很大,她這個當媽媽的都心虛了。
“一瓶……”
一瓶忽然站起來,走到她麵前,很憤怒的看著她。
夏微瀾的心虛成了生氣,這孩子到底是誰生的呀,辛辛苦苦養他幾年,給人家一隻兔子一個玩具獅子就收買了,不就是個小白眼狼嗎?
“霍一瓶,這是媽媽的命令,以後不準跟著他去,聽到沒有。”
他用手比劃,隻學了不到一個月手語的孩子,竟然很準確的表達出,“你是個壞媽媽。”
夏微瀾更生氣了,“霍一瓶,你怎麼跟媽媽說話呢?跟媽媽道歉。”
一瓶撅著小嘴兒,一臉的不服。
真是反了,他還不到兩歲呢,這哪來的這麼豐富的感情?
沒等夏微瀾發火,一瓶卻出手了,他推了她一下,然後用手比劃著,“他是爸爸,我知道。”
夏微瀾愣了,該死的霍南丞,他怎麼跟孩子說了這個?
他是爸爸,他憑什麼當霍一瓶的爸爸?
她肚子裏的第一個孩子,因為他的見死不救,生生給林薑弄沒了。
這第二個孩子,又因為他和林薑,差點也沒了。
她懷胎十月,每一步都走的戰戰兢兢,怕孩子生不下來,更怕他出生會帶著缺陷。
懷孕後期,她出現妊高症,渾身水腫,腳連鞋子都穿不上,那種痛苦想想她都頭皮發麻。
自己千辛萬苦把他給生下來養大,現在卻這麼向著一個蹦出來的爹,他霍南丞哪裏來的臉?
過去種種,浮上心頭,夏微瀾的理智一點點崩塌。
她一把抓過一瓶,用力按住他的小肩膀,“他不是你爸爸,他不是。你的爸爸是安爸爸,隻有安爸爸,霍冷,你聽明白了嗎?”
她一般都不叫他的大名,一瓶叫起來很親切,可霍冷就有一種嚴肅的意思了。
小孩雖然被媽媽嚇到也捏疼了,可他小嘴抿著很倔強,一臉的不服。
夏微瀾更氣了,她從來沒打過一瓶,可現在沒忍住,在他小PP上拍了兩下。
她沒多用力,可這怎麼都是打,一瓶的第一次挨打。
小孩兒顯然給震驚到了,他的唇越抿越緊,小臉兒也皺成了一團。
夏微瀾打完了又後悔了,她都哭了,上前要抱他,“一瓶,害怕了嗎?你要聽媽媽的話,媽媽就不打你了。”
一瓶完全不買她的賬,伸手就把她給推開。
夏微瀾半蹲著,竟然給他推倒了。
一瓶在推開她之後,自己吭哧吭哧跑到房間裏,撅起小屁股頭朝裏,鑽到了牆根兒那。
等夏微瀾追過去,隻看到了他撅起的屁股。
那樣子,又萌又蠢,就像個搖著屁屁的小豬仔兒。
夏微瀾什麼氣都沒了,他才兩歲呀,還是個寶寶。
想要過去把人抱起來親親,可夏媽媽也是有尊嚴的,就躑躅著沒上前。
芹嫂聽到了動靜兒,推門進來,“這都怎麼了?一瓶怎麼生氣了?”
夏微瀾拉了芹嫂一把,先把她給拉出去。
在門口,她低聲說:“我打他了。”
芹嫂一聽就急了,“你怎麼打他?一瓶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
果然,夏微瀾是要被譴責的。
“芹嫂,我錯了,但一瓶也不對。算了,一會兒你去哄哄他,我去給安哥煮一碗餛飩,給一瓶也煮一碗。”
芹嫂歎了口氣,“小夏,一瓶太聰明了,越是聰明的孩子越是敏感,你以後可別動手了,有話好好說。”
夏微瀾點點頭,“我現在已經後悔了。”
不過後悔也不能低頭,她是個有尊嚴的媽媽。這事兒就該讓孩子明白,她不可能向他屈服,他不能再跟霍南丞在一起。
為了讓自己冷靜,她去廚房包餛飩,還做了倆個菜。
等霍居安起來的時候一瓶的氣也消了嗎,一家三口挺溫馨的吃了頓飯。
可是這個溫馨,沒有維持過兩天。
等宋澤的案子一宣判,夏微瀾跟霍居安吵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