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居安這才放開了她,但手裏失去了暖暖的體溫,他很不舍。
嘲笑自己的沒有骨氣,本來他想要發一通脾氣,讓她知道自己有多不高興。
可是三言兩語,自己就沒了底氣。他一個殘廢,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夏微瀾讓他吃了藥躺下,她看看他的腿,細聲哄著,“要不,讓你的腿也休息一下?”
霍居安拒絕了,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他不敢讓她看到他的醜陋。
見他拒絕,夏微瀾也沒再堅持,她坐在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安哥,我知道你氣什麼,可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霍居安安靜了許多,沒有再發脾氣。
夏微瀾繼續說:“開始他接近我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容貌和身份,以為是有人故弄玄虛在整我。那個時候你在章城困難重重,我怎麼能因為這些事分你心神呢。”
“那我回來後呢,你為什麼不說?”他的聲音發沉,還是很生氣。
夏微瀾歎了口氣,知道今天不說明白是不行了。
可是有很多話,她沒法子說出口。
比如霍南丞一次次對她身體的侵犯,要是說出來,她覺得霍居安可能要瘋。
她選擇了善意的欺騙,對霍居安說:“安哥,你要體諒我,他死而複生這麼玄幻的事我哪裏能隨隨便便就說了,總要讓人查清楚。而且,我也有私心,我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就好像昨晚他把一瓶弄走,我明知道不可為,還是去了木蘭山莊……”
這謊撒的,她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我知道他用一瓶威脅你,可你就該轉身離開。畢竟他是一瓶的爸爸,還能對一瓶做什麼嗎?”
這點,夏微瀾可不敢苟同。
想想他帶一瓶遊泳又看獅子,全是有危險的。不過,她不能這麼說。
“安哥,他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嗎?既然他帶著仇恨回來,一瓶他會放在心上嗎?我是個母親,我怕,怕他會傷害我的孩子。”
霍居安卻不信,“他不會,又是定製的玩具獅子又是兔子,你說的對,他是為複仇而來,而且是早有準備,在暗處把我們摸得透透的。可為什麼,他就沒死呢?”
最後一句話,他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噙在唇齒間,連夏微瀾都沒聽清楚。
不過,她的心不在這上麵,她急於跟霍居安解釋清楚昨晚自己一夜未歸的事。
“昨晚,我和一瓶在木蘭山莊,我確定了他就是E.K的貴人,這也能解釋清楚為什麼他們來了申城這麼久總是耍我們的事了。”
霍居安就在昨晚已經知道了,沒辦法,人家就是想讓他知道,他又怎麼能拒絕。
自己的未婚妻帶著兒子跟自己的仇人在一起一整晚,天知道這一晚上他是如何度過的。
夏微瀾看著他戾氣勃發的樣子有些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安哥,你不要被他挑撥了。他做這一切,目的是什麼你還看不出來嗎?”
霍居安不傻,當然明白霍南丞的意思。可明白歸明白,要咽下這口氣有點難度。
好容易,他壓住心裏翻騰的情緒,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沒事,你不用怕。”
“居安,你要想想,他回頭來要報複,報複的是誰?當然是我們。報複我們最好的法子是讓我們反目,這大概是他最願意看到的。你要信我,我不可能再對一個要挖我心的男人動情,縱然他是一瓶的爸爸也沒可能,你要信我。”
她很少喊他的名字,這次喊了,聲音都有些發顫,是發自真心的。
霍居安點點頭,“我知道,對不起,瀾瀾,是我太衝動了。”
“以後我們倆個人有事要直說,不要隱瞞也不要試探,萬萬不能給他空子鑽。霍南丞一舉成了EK的貴人,也不知道是走的什麼路子,反正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好嗎?”
霍居安握住她的手,輕輕在臉上廝磨,“好,隻要我們倆個人齊心,他勝不了。”
夏微瀾堅定的點點頭,她確實需要對方給她這樣的底氣。
把被子給拉好了,她主動在霍居安臉上親了一口,“那你現在好好睡覺,我去給你包餛飩。”
“不要,你陪著我睡。”霍居安拉著她的手,不放開。
夏微瀾很少見到霍居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有點像一瓶。
她點點頭,小手輕輕放在他眼睛上,“你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
霍居安在發燒,加上熬了一夜,現在總算心定下來,呼吸著夏微瀾身上熟悉的香氣,很快就睡著了。
等他睡了後,夏微瀾又伸手摸摸他的頭,發現不那麼熱了,才退出去。
她去看一瓶,芹嫂幫他換了衣服,此時正在他房間裏玩拚圖。
零碎的部件兒散了一地,他麵前卻已經有了半個獅子頭的樣子。
這是一副獅子的拚圖,夏微瀾從來沒給買過。
她不由得皺起眉頭,“芹嫂,這是誰給一瓶買的?”
芹嫂愣住,“是一瓶自己帶回來的,他跟我說在你車上,我和他一起去車上拿的。”
夏微瀾都要瘋了,在她抱走有一瓶要離開木蘭山莊的時候孩子一直跟她在一起,根本沒跟霍南丞接觸,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車上有拚圖和好吃的?
能解釋的隻有一個,就是霍南丞早就把東西放在她車上,還跟一瓶說好了。
他處處把自己算計到了,自己卻跟個傻子一樣,被他算計。
想到這點,她覺得很挫敗。
她覺得,應該好好跟一瓶談談了。
她其實累的要命,來家安撫了大的還有小的要教育,頭疼。
坐下,她拿起一塊拚圖看了看,然後遞給一瓶。
一瓶沒接,搖搖頭,意思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