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裏的是上官先生送還回來的懷表。
上官先生收納得很好，起碼從外觀上看來它和完好時一模一樣，淩傲京伸手一拿，落在掌心的卻依然是裂成兩半的表蓋與表盤。
他捏在掌心，目光憂沉。
這個懷表存在了六年，兩千多個日子，沒有哪天像現在這樣離開得這麼久。
他坐下來，握著懷表的手掌抵在額頭，冰冷的觸覺似乎在透過體溫傳到心裏去。
懷表被猝然打落的景象還曆曆在目。
他往後一躺，心裏又在冒火氣。
他也不知道到底最氣什麼，氣阮莫羨那日的反應，已有肌膚之親早是不爭的事實，她抗拒什麼？更氣阮莫羨弄壞他的懷表，連阮莫羨背著他偷偷修懷表也氣，弄壞就弄壞了，誰要她修！！
這幾天更是跟死了一樣，無聲無息，一聲道歉都等不到，難道還要他拉下臉麵親自與她說話麼？
懷表在他掌心揉搓了一會，淩傲京把它放回小方盒子，合上，拉開床頭的抽屜放進去。
……
轉眼就到了除夕夜，阮莫羨清早就起來把家裏裏裏外外的收拾一遍，看到家裏澄亮澄亮的地板，她終於滿意的拍拍手掌。
她的病也好了，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阮玉茗給多多喂早飯，嘴裏和阮莫羨說道：“下午你表哥來接我們，你午飯後東西準備準備，別讓人等久了。”
“好。”阮莫羨把零物歸整好，轉身進自己的房間，打開衣櫃：“媽，今天有小雪，我們要多穿點。”
“嗯，對了。”阮玉茗摸著多多，“我讓你準備給舅舅家的新年禮物買了嗎？”
“買啦。”阮莫羨回著，把自己毛茸茸的紅色外套拿出來，丟到床上，“出門之前我會再檢查一遍，不會忘記的。”
母女倆有一句沒一句，直到接到阮閔的電話，阮莫羨連忙拿起東西，扶著阮玉茗帶著多多一起下樓。
過年的氣氛倒不是很濃鬱，小區裏比平時安靜很多，地上全是融化的小雪，濕濕的一片，小道兩旁的綠樹全禿了，光禿禿的枝椏醜陋枯槁。
阮莫羨有很久很久沒有去舅舅家了，倒不是她不愛去，好像很小的時候就有一種意識，舅舅家是不能隨便去的，舅舅也不是隨時可以見的，所以這麼多年下來，舅舅一家對她來說很遙遠。
她還沒在舅舅家過過年，阮閔帶著她與阮玉茗進去的時候，阮莫羨跟在後麵東張西望。
阮峪山家的房子是個帶花園的中式庭院，阮閔帶她們左彎右拐，走了好一刻鍾才到花廳。
她們還沒走近，從花廳就傳出爽朗的笑聲，阮莫羨老遠一聽，一下子就辨認出那是舅舅阮峪山的聲音。
“爸，小姑和羨羨來了。”阮閔率先進去。
因為阮玉茗看不見，腿腳不便，阮莫羨在後麵扶著，腳程稍微慢了點。
阮峪山一聽妹妹來了，喜笑顏開，“好啊，好啊！來了就好！”
阮玉茗大老遠也笑開來：“老哥，好久不見了！”
阮莫羨乖乖向舅舅問好：“舅舅新年好！”
“嗯，好！”
一場家宴在夜幕中拉開序幕，席間笑聲連連，推杯換盞，阮莫羨本來喝不得酒，但也許是今天高興，阮閔給她斟酒時她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