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白癡嗎?”
我太陽穴青筋一跳,語氣難免重了一層:“這種事能說收就收?鬼胎被流出來,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情況凶險萬分,到時候你怎麼收手?!”
“我……”
一聽陶夢語氣低落,我心裏一軟,忙把火氣壓住,歎了口氣問她:“就沒有別的方法?放血什麼的,根本不可行,你要是把自己搭進去了怎麼辦?”
陶夢遲疑一陣,喃喃道:“其實……有一種方法,可以不用血線做牽引,就能把魂魄和皮囊分離。”
我一聽有戲,立刻問陶夢什麼方法,沒想陶夢卻沉默了。
“怎麼了?不是有更安全的辦法嗎?”
“安全是安全,”陶夢似乎苦笑了一聲,“可是,我沒辦法做到。在這個世界上,有另外一種人,在他們眼裏,靈魂和皮囊就像是兩張不小心粘合在一起的撲克牌,通過他們的手,隻要稍加巧力,就能把兩張牌輕易地分開。這種人,我們都稱他們為——守魂人。”
我心裏一個咯噔,腦海裏驀地閃過個什麼,但速度太快,我根本來不及捕捉,隻覺得顱腔內登時毫無緣由地脹痛了起來。
我抬手掐緊眉心,小許見我臉色難看,遠遠打手勢問我怎麼了。我衝他擺了擺手,深吸口氣聽陶夢繼續說下去。
“可是,比起畫鬼人而言,守魂人更加神秘。我隻是聽說過這個名號,但是從來沒有遇見過任何一個守魂人,甚至沒能在靈異職業者圈子裏,聽見誰遇見過這群靈魂的裁決者……所以,即使我知道這世上有能夠安全剝離魂魄的人存在,卻沒辦法找到他們。這個‘更安全’的方法,比登天還難。”
我“嗯”了一聲,頭痛有越演越烈的趨勢,短短幾秒時間,就痛得我幾乎沒辦法思考怎麼回答陶夢才更合適。我脫力地坐進吧台後麵的旋轉椅裏,抬手死死掐著前額,強忍這股莫名的疼痛,滿頭滿手都是冷汗。
陶夢似乎聽出我的聲音不太對勁,輕聲喊了聲“寅哥”。
“我在……”我喘了口氣,對陶夢道,“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你必須到店裏上班。這個假,我不準。”
“寅哥……”
“不用說了,不準就是不準。”不等陶夢再說什麼,我直接掐了電話,後仰頭靠著椅背長籲出口氣。
“二爺?”
小許湊上前來,皺著眉頭道:“這是怎麼了?你的臉跟刷了層白灰似的,夠嚇人啊。”
“沒事……去忙你的。”
“客人點單,一杯花雕咖啡,一杯盆栽抹茶……二爺,要不我來做?”
我靠著椅子緩了幾分鍾,感覺頭痛似乎沒剛才那麼劇烈,才向小許擺了擺手:“不用,我來。去看看有沒有哪些客人需要續杯。”
“行!”
小許答應得很快。
“守魂人”——可以輕易處理靈魂和皮囊關係的一群靈異職業者,就連陶夢這樣的專業人士都沒和這些人有過任何接觸,我為什麼會對著個名號產生這麼大的反應?
在聽見守魂人三個字的時候,我確信自己腦子裏曾經閃過了一些畫麵,但無論現在怎麼回想,都沒辦法想起那些畫麵的內容。
三年前那件事之後,我的前女友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替我請了一個心理醫生。在那醫生強行登門聊過兩次之後,他告訴我,我可能會患上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當時不過一笑置之,PTSD?拍電影呢?
但我的確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關於我慘死的父母,關於我兒時經曆過的一些事……至今,我也沒想起來我究竟忘了什麼,而陶夢的一番話,卻似乎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當年的記憶。
守魂人,究竟是一群什麼樣的家夥?三年前的那件事,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