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獄錄丟回去:“那些關外的呢?”
胡十一接住:“他們?料想是被咱們抓怕了,聽進牢後一直安分著呢。”
山宗冷笑:“關外的就沒安分過。”
胡十一愣了愣:“啥意思啊頭兒?”
“當時驛館裏收到五個關外的,緊接著巡關城就又抓到幾個,他們來得頻繁了些,倒像是刻意在送。”山宗手指抵著腰間的刀,慢條斯理地。
幽州大獄那種地方,關進去有動靜才是正常的,越順服越不對。
不知道他們如此忍耐,是不是在等一個機會。
……
“女郎可選好了?我們進來已久,怕是色已晚,回城都要叩城了。我擔著責,可不能叫你久待。”大獄裏,趙進鐮看著身旁披風籠罩的身影,在這大牢裏明顯出挑的格格不入。
神容轉頭看來:“刺史擔了什麼責?”
趙進鐮驚覺失言,撫須而笑:“沒有。”
神容也沒在意,轉過頭去,又看向空地裏挑剩下來的人。
似有視線投過來,她順著看去,隻看到最後那兩列跪著的人,但他們披頭散發的,夾在這眾多人當中,並不能看清,或許是她看錯了。
她對東來道:“將那後兩列的先帶下去,剩下的再看。”
東來領命,去向獄卒傳話。
幾個高壯的獄卒立即邁著虎步過去,提刀嗬斥:“起來!走!”
他們對其他犯人還算公事公辦,但對關外的分外嚴厲。畢竟是敵方,若非要留著他們性命盤問軍情,敢這麼潛入關內,早該殺了。
那一群人被連拖帶拽地提起來,緩慢拖遝地往那通道走,要回到那幽深的牢房裏去。
一個獄卒嫌他們走得慢,上去就踹了一腳,被踹的犯人一頭撲倒在那道口,忽就不動了。
神容本已去看其他人,聽到動靜朝那裏看了一眼。
“少他娘的裝死!”獄卒上前去扯,手剛伸過去,那地上的一躍而起,手鐐一套,扣上他脖子,撲上去就咬住了他耳朵。
獄卒痛嚎,隻這瞬間,另一個披頭散發的就衝向了他下盤,他手裏的刀一鬆落地,便被第三人奪了去。
混亂乍起。
這一番動作迅疾如同演練過百遍,在場的犯人頓時全都跟著亂了。
東來快步近前,護著神容後退。
趙進鐮已然大驚失色,一麵招手喚獄卒,一麵擋在她前麵急喊:“快!通知山使!”
已有獄卒跑去開門,但隨即他就想起來,山宗已經走了,臉瞬間又白幾分。
神容愕然地看著眼前劇變,一手下意識地緊按懷間書卷。
眼前已成鬥獸之地,重犯狠戾,似早有預謀,獄卒撲壓,人影翻躥,滿耳都是嘶吼之聲。
忽聞轟隆馬蹄之聲,如雷震地。
她轉過頭,隻聽見一陣昂揚馬嘶自外卷來,緊接著驀地一聲巨響,大門乍破,當先一馬衝入。
馬上的人一躍而下,黑衣烈烈,凜步攜風,一手抽出刀。
後方眾騎齊下,抽刀而上。
剛殺了一個獄卒的犯人認出了他:“山……”
山宗一刀揮出。
鮮血濺到鞋尖,神容後退一步,睜大眼睛看著那男人。
山宗仗刀往前,腳下連停都沒停一下,刀尖鮮血淋漓:“動手的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