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曜是在自己的房間裏醒過來的,他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一條黑色的細繩從衣領裏拉出來,上麵掛著一把銀色的小鑰匙。無論怎麼看都隻是一把普通的鑰匙,除了花紋精美一些,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他心裏清楚的知道這對於整個血族來說意味著什麼。
為了保證種族長期的優勢,血族有著嚴格的血統繼承製,而且每一代的繼承人都是雙生子,或是兄妹,或是姐弟。年紀稍長的繼承王位,小一點的則是掌握著血族世代守護的秘寶,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包括守護者本身,盡管這樣,每一屆暗殺儲君的人還是不在少數。
因為不知道,所以人們對此誇大其詞,因為不知道,所以想要得到。
不管經過幾個世紀,不管是人還是神,這種本性都不會改變。
有人推開了門,陸無淺穿著一條素白的長裙走進來,看著陸無曜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膚色,她還是不免感到絲絲心痛,又對那些人恨得咬牙切齒。
“怎麼樣,好點兒了嗎?”陸無淺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沒事,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陸無曜漫不經心地應著,挽起袖子給她看,當初那些傷痕累累的地方已經完全愈合,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倒是阿淺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明明是疑問句,語氣卻是不容置否的肯定。
陸無淺身子一僵。
看她的反應,陸無曜更加確定了內心的猜測,他緩緩躺在靠墊上,長長的額發垂下來遮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他原本的瞳色是墨藍色的,看上去有些冷峻。“我知道了,我也猜出了個大概,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大意了,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陸無淺狠狠咬住下唇,尖銳的刺痛感傳入大腦,讓她的情緒暫時穩定下來,“現在的血族內部隨時有可能出現叛徒,而我隱瞞的這件事情盡管不會持續太久,但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也會最大限度的動搖血族的所有高層,包括那些長老,事情就會變得無法控製,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阿曜,你明白嗎?”
“我是儲君!有什麼事我們不能一起承擔嗎?!”因為憤怒,陸無曜的眼睛泛起了淡淡的紅色。作為血族,他們的瞳色在平常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在情緒極度起落時,才會變成血紅色。
“可我不想讓你承擔那麼多,我隻希望你活得無憂無慮。”
陸無曜微微一怔,眼中的紅色悄然退去,他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可我生在血族,那就注定我這一生永遠不會無憂無慮。”
陸無淺不說話,眸中的悲傷更盛,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隻是她不想承認。
“我答應你,不會再過問這件事了,隻是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的話,我不能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陸無曜疲憊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