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隻有龍笙是惟一一個毫無動靜的人,仿佛一切如他所料般,手起劍落地收割著人命,一顆顆鮮紅的頭顱滾落,濺得滿地暗紅。接下來,場中不斷的有人倒下,敵方的,己方的。隨著清影最後一次拉弓,除了那位朱將軍,敵軍中的將領人物基本都解決了,清影晃了晃衣擺,足尖輕點,飄出了戰場,立在高高的石壁上看著下方的一舉一動。
“呃”龍笙一不小心又中了一刀,傷在手臂,鮮血直流,一個回身,將暗算他的人砍成兩半。舉劍想將周圍的敵軍滅掉,手起,人就倒地了,咦,他還沒殺,怎麼就?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太慢了!”回身望去,那人立於石壁之上,保持著持箭的姿勢。
龍笙亦足尖輕點,亦隨她立在了石壁上,“住手,你們的將軍陣亡了,棄械投降者不殺。”威嚴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山嶺。
眾人聽到後,大多紛紛扔下了兵器,此時,那朱將軍又叫了起來,“本將軍還沒死呢?你們敢投降?”話音剛落,“咻”一道利箭閃過,緊貼著他的眼滑過,將他臉劃出一道血痕,嚇得他癱軟在地,再不敢言語。
此時敵軍死傷過半,而敵軍似乎也被嚇到,從來沒見過如此強悍的軍隊,僅以不足兩千的數目,就滅了他們兩萬人,最後還被生擒,太可怕了,跟擁有這樣軍隊的國家戰鬥,無疑是找死。
“來人,留下五十人將他們帶回營,其餘跟本王走。”說完跳下石壁,招來馬,驅馬朝目的的而去,清影看著他們離去,她沒有跟上去的打算,看了眼此刻屍體堆積的戰場,滿目的紅,鼻尖掩不去的血腥味,引起一陣陣反胃,從剛才起,她就覺得腹部有些不對勁,此刻胃部更難受了。
“啊!”收回切脈的手,瞳孔大睜,滿是不可置信,怎麼會?手不自覺的撫上平坦的小腹,難道是那次荒誕的行為,所遺留下來的?心下思緒萬分複雜,下了石壁,毫無意識的走著,她該怎麼辦呢?還是,真的是天意呢?天意讓她有他?跟他有著深深的羈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她迷茫了……
日暮西沉,大軍回營,死傷慘重,多虧關鍵時刻王爺帶著援軍從天而降,戰局轉敗為勝,營中眾人正在為此次大捷慶賀,但是,王爺呢?
暮雨斜風,崎嶇的山道上,回蕩著疾馳的馬蹄聲,一聲比一聲急促。端坐於馬上的人此刻眼神深邃,穿過密集的雨簾,不斷的搜尋著四周,那個他所要找尋的目標。
小道,山嶺,矮林,皆不見那人身影,一股從未有過的心情不由而升,是焦慮,更是恐懼。他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把她一人留下,該把她一並帶走。若不是有人無意中有人談起,恐怕他不知何時才能知道她一直未歸。恐她出了意外,更懼她如此就不告而別了,從此悄無聲息,她怎麼能在擾了他之後便一走了之了呢?他不允。
奔至馬無法行駛的小徑上,他翻身下馬,棄馬步行,點足一躍,飛身而上這附近較高的山峰,雖是夜如墨盤,但對於他這類習武之人來說,夜間視物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在那裏。
那一身顯眼的素衣於這夜色中依然這般突兀,以致龍笙於頂峰上一眼便瞧在眼裏,足一蹬,幾個起伏間,向著不遠處的峭壁之上。
連綿的雨絲中,清影神態不變的盯著眼前這些不速之客。日間,等她回過神來,已至傍晚了,本欲慢走回軍營,突然殺氣從天而至,慌忙躲開,出現了十幾個黑衣蒙麵之人,手中無不持劍,清影敏銳的察覺到,他們身上有著濃重陰冷的殺氣,且看來武功不俗。
“梅神醫。”十幾人中似有一為首之人出聲道,聲音有些沙啞,露出的眼睛隱約可以看見疤痕。
清影對此到是有些意外,他們居然沒有直接動手,顯然她的身份已經昭然,索性不加掩飾,冷冷的道:“有事嗎?要求醫也不用如此吧!”
“在下的確有所求,但並不為求醫而來。”那人低沉的聲音,卻是看不到表情。
“什麼?有話就說。”她現在不想跟他們過多糾纏,天色暗下來,山風拂過,帶著絲絲涼意,又下起了夜雨,止不住的有些寒了,她隻想快些回營。
那人亦是低沉一笑,“藥神穀的寶貝!”
“沒有!”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隻見他身形飛速後退,如同影子一般不見了蹤影,同時,原本在他身後的幾個黑衣人個個利劍而出,殺意畢現。
“不自量力。”清影冷嗤一聲,縱身向後飄去,同時手一揚,銀光乍現,舉手間便解決了最前麵的黑衣人,快的驚人。
然而這幫黑衣人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即使已有死傷,卻沒退縮,反倒步步進BI,又快又狠,清影利用自身絕頂輕功與銀針對抗著,不知不覺,已來到了峭壁邊上。然而,此時,清影雖表麵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有些慌亂了,今日出門本就毫無準備,身上的銀針本是為針灸所用,身邊亦沒帶可防身之物,周圍的石壁光突突的,連小石子都無所見。
清影忍著腹部的不適,瞄了眼身後深不可見的峭壁,目露寒光地與他們靜靜的對峙著,看來隻有一個辦法了,突然,黑衣人皆提劍朝她砍來,她腳步緩緩朝後退去,眼看著刀鋒就在眼前,“當”兵刃相碰的聲音響起,清影怔怔的看著近在身前的白色背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