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是被疼醒的。
渾身上下都疼,尤其是背部,好像有人拿著針在不停地往她身上紮,疼得她頭腦發暈。
這樣逼真的感覺不似在做夢,江容先是愣了一瞬,很快被無盡的狂喜席卷了大腦——
能感受到疼,明她還沒有死!
可是耳旁嘈雜的聲音又讓她疑惑不解。
那聲音帶著哭腔,陌生又熟悉,似乎是因為喊久了還有些沙啞,不停地重複著“求求二公主繞過大公主”和其他意思相近的話,吵得她頭腦發暈,讓她本就脆弱的神經更加緊繃起來。
與此同時,她確定身後真的有人在拿著針紮她,還越來越用力,疼入骨髓的感覺令她幾乎不能正常呼吸。
眼皮似有千鈞重,江容掙紮著睜眼,隻粗略地看了周圍一眼,入眼的景象與她所預料的不一樣,不是醫院那象征性的一片白,而是一個……
開闊的花園?
她不是應該在重症監護室或者IU裏嗎?怎麼會在這種陌生的地方?守在她身邊的也應該是醫護人員或者她的爸爸媽媽,而不是這群奇怪的人。
周圍人的穿著也很奇怪。
她被疼得視線模糊看不真切,隻看出那些人穿的好像是古裝長裙。
如此一喜一疑,情緒變化略大,她隻覺得這具身體就要撐不住了。
就在這時,耳邊似乎響起了不急不慢的腳步聲。
她神誌不清,迷糊中感覺到那人的影子籠罩了她。
背後之人紮針的動作停了下來,江容輕喘著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思考,眼前那人突然伸手插進她的發間,抓著她的頭發,強迫她抬頭。
江容順勢看去,隻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張臉,連對方長什麼樣都看不清。
奇怪的是,她腦海中卻似乎浮現出了一張與之對應的臉,和她的名字。
這個人叫江彩,是她的三妹妹。
可是……混亂的記憶又叫她捋不清頭緒。她是家裏的獨女,表親堂親家同輩份的女孩也都比她大,她怎麼會突然多出一個妹妹?
“別以為父皇給你賜了新的名字,又賜了封號,你就可以不把二皇姐放在眼裏了。”
江彩的聲音清脆好聽,還帶了些少女特有的稚嫩,可她出來的話卻十分刻薄,折磨江容的動作更是毫不留情。
“不過是個和親的棋子罷了,聽那晉國的皇帝暴戾無常,登基不到一年就賜死了好幾個妃子,等你到了晉國,能不能活下去都兩。就你這種目光短淺的,才會真的以為得了大的好處。你該不是以為自己去了晉國就能當寵妃了吧?竟然還敢藐視二皇姐的威嚴?”
這些話像是一個開關,江彩話沒完,就有無數的記憶湧進江容的腦海,令她頭疼欲裂。
“愚笨可笑。”江彩下了定論:
“我若是你,肯定更要夾著尾把做人,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而不是來惹二皇姐生氣。”
江容眉頭緊皺,想出聲叫江彩停手,可惜她有氣無力,張了張口,最後隻溢出一絲痛苦的呻/吟。
這樣的反應似乎愉悅了江彩。
她冷笑一聲,放開江容的頭發,冷冷地了兩個字:“繼續。”
“是。”江容身後那人應諾。
針紮後背的感覺又隨之襲來。
疼得人牙關發顫。
江容的意識本就脆弱,再也經不起這樣的刺激,她困難地吸氣,那口氣卻沒提上來,梗在半道不上不下,叫她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她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
她明明不愛看也不怎麼看古裝電視劇,怎麼會做這種夢?就算是臨死前回光返照的幻想,也不應該幻想出這種情景。
……
再次醒來時,還亮著。
古色古香的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
江容側躺在略微發硬的床鋪上,沒有管背後的疼痛,先是環視了一下四周,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受到了疼,才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她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開始梳理腦海中的記憶。
不出意外,她可能是穿越了。
在這此前,江容是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女生。
普通也不是很普通。
她長得好看,成績也好,是校園裏的學神並校園女神。
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眾學生心中仰望或羨慕的對象。
爸爸媽媽寵愛她,學校的老師也都很喜歡她,她還有一個從學就認識了一起讀書的好閨蜜。
如此無憂無慮地生長到十八歲,眼看著就要高考了,卻意外出了車禍。
車禍後,她靈魂離體,看著自己的肉身在重症監護室躺了四,正好在十八歲生日那徹底失去意識。
江容的生日是每年6月7日,也正好是高考的第一。
現代的她應該是……死了。
正因為她死了,才會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空來。
如此想著,江容就不由回想起她在重症監護室裏,聽到的爸爸媽媽的談話。
江容的媽媽從不讓她去寺廟,原因有些好笑,因為有算命的給她看過八字,她要是十八歲之前進寺廟就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江容不信這個,對求神拜佛也沒興趣,又因為不想讓爸爸媽媽擔心,從到大,她對寺廟都敬而遠之。
意外發生在四前。
離高考隻有四時間了,閨蜜想去學校附近的寺廟裏拜拜,求個安心。江容經不住閨蜜的死纏爛打和賣萌撒嬌,答應陪她一起去。
“保險起見”,江容沒有上山,隻是在寺廟所在的山腳下等閨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