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去都沒講到點子上,江彩隻聽懂了一個意思。那就是——
江容身上的傷是個很大的隱患,得快點擦藥讓那些傷好起來。
“皇宮裏隻有三個女孩,除了我就是江德音最好看。你在江德音身邊隱忍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找到今這樣的機會,好把她徹底送走——”
江容話沒完,就被江彩急衝衝地打斷:“你休要胡!”
江彩飛快地往青梔旁邊看了眼,正巧撞上那個嬤嬤探究的目光,頓時更加害怕了。
她把藥瓶丟在床上,隨手指了她帶來的肖嬤嬤。
“你去,給她塗藥,全身上下都得塗。”
完,又指了一個宮女:“叫司藥司拿最好的散瘀藥來。”
江容輕笑出聲,眼角含笑瞥了江彩一眼:“橫豎這裏沒有外人,三妹妹又何必欲蓋彌彰?”
“你少自作多情!”
江彩皺著眉頭大聲打斷她的話:“從到大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我母妃你長得和你那早死的婕妤娘一樣,都是喜歡以色待人的下賤坯子。我你繞來繞去那麼多話,原來是因為太怕死得了失心瘋?”
話間,身形壯碩的肖嬤嬤已經到了床前。
江容身子太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肖嬤嬤僅憑一隻手就鉗住了她的兩隻手,另一隻手欲強迫她翻身。
江容暗地裏使了巧勁都掙脫不開,隻得曲線自救。
“要我擦藥可以,我隻要青梔。”
江容深吸一口氣:“你今若是讓別人碰了我,我必死在去晉國的路上,叫江德音給我陪葬。”
她話音未落,肖嬤嬤就訕訕地停了手,轉頭去看江彩。
江彩跺了跺腳,咬牙讓人把青梔放了。
青梔快步撲向床邊,壯著膽子把肖嬤嬤擠到一邊,霸占了整個床邊的位置。然後拿著藥瓶,低頭看著江容,一雙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欽佩。
“對了,叫司藥司多送點散瘀的藥膏過來,我去晉國的路上也要用。”
江容:“若不然,要是叫我帶了這一身的傷過去,被晉國皇帝看到了,指不定會以為我們越國是在敷衍他,才送了個身有瑕疵的女人過去。”
江彩冷笑道:“可別笑了。那晉國皇帝根本就不近女色,你去了晉國能不能見到他都兩。就算想讓他看到你身上的傷,也得你有機會在他麵前脫光了才行。”
這話得有些露骨,按理來,像江彩這樣的金枝玉葉,是絕對不能出這樣有損身份的話的。
可是她被江容氣急了,打也不能打,隻能試圖從舌戰中找回場子。
她完這話,就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容,想從江容臉上或者眼睛裏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羞惱情緒。
隻可惜,江容完全不為所動。
“凡事都有萬一。”江容著,反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長得這麼美,萬一呢?”
江彩啞口無言,仿佛是被江容的盲目自信和不知羞恥驚到了。
她惡狠狠地瞪了江容好一會兒,才恨恨地了一句:“那你就繼續做夢吧。”
又交代肖嬤嬤監督青梔給江容塗藥,一揮袖子,氣衝衝地走了。
到了晚上,禦膳房送來一頓滋補的藥膳。江容樂得補身體,在肖嬤嬤的監視下,把那些藥膳吃了個精光。
直到夜深了,肖嬤嬤才離開。
青梔一直用那種閃閃發光的眼神看著江容,看得江容無奈又好笑。後來她口渴了,叫青梔給她倒杯溫水時,青梔才趁這機會開口:
“公主今真厲害。”
江容沒有話。
她今能占到便宜,不過是因為足夠豁得出去罷了。
她現在的心態不太正常,好聽點是豁達,難聽點是消極。
不過話回來,消極也好,豁達也罷,其實都不能怪她。
重生在這樣一個似火坑一樣的皇宮裏,還馬上就要跳到另一個更危險的火坑裏去……
無權無勢,不得寵愛,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也沒有能力替自己謀劃好出路。
好像等待她的都是一死。
既然都這樣了,不如看開點。
橫豎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死一次也不虧。
她現在更多的是把這當成死前的古代N日遊,活到哪算哪,死了也不可惜。
就是因為不怕死,她嗆江彩的時候才會這麼無所畏懼。
俗話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相比於無所求的她而言,江德音和江彩反而因為各種原因處處受限,完全不敢對她做什麼。
她在對付江彩的時候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卻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畢竟……
明就要啟程去晉國了。
前途一片渺茫啊……
江容敷衍地拍了拍青梔的手背,翻了個身,朝另一邊側躺著閉目養神。
然而一靜下來,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爸爸媽媽。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