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展新開初嚐暖,年少不知情何物。
飛鴻寄得紙間意,心頭牽掛筆難書。
乘風欲落山頭雁,列陣為擒閣外夫。
房中空留少俠歎,怎料憂人在姑蘇。
燭燈下,禦菱風帶淚的麵龐宛如清晨沾滿露水的草葉,水潤無瑕,卻不堪重負。
“娘,你聽得見嗎?”禦菱風向牌匾訴道。“跟獨雪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我快活的很。“
她停了一下,接著道:“他真的和別人不同,不知為何,在地牢第一次遇見他時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禦菱風著,腦海中便又浮現出莫獨雪的影子來。
“平日裏來求爹爹的那些人,盡是些自私自利的鼠輩,都是為了些個一己私欲。可他……不同。他對大家都很好,凡事都是先想著別人,卻總忘了自己。”
“但他嫉惡如仇,對那些惡人從不心慈手軟,即使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也要去鬥。”
一陣風吹過,燭火搖曳了一下,牌匾上的燭光也時隱時現。
“娘,你在聽嗎?“禦菱風對著牌匾問道。
“爹爹他……自從買賣多了之後,陪我的時間是少之又少了。我自然知道他是為了家業,為了禦家在江湖上光大門楣,可我心中還是不喜,所以才逃了出去……”
四周靜靜的,似乎都在耐心聆聽禦菱風的傾訴。
“可如今爹爹去陽華劍宗盜寶,獨雪若知,想來再不會睬我。這倒算好的,倘若爹爹與陽華劍宗動起手來,二者必有一傷,那可如何是好?倘若爹爹盜寶逃了出來,陽華劍宗勢必與我禦風堂勢不兩立,我和獨雪會不會有一日刀兵相見?“
短暫卻漫長的一夜,這的少女將無數種可能的結果全都在心中想了一遍,可終未想到兩全之策,不知不覺竟俯在案上睡著了。
旦日清晨,劉慕珊一覺醒來,去禦菱風房中尋她,卻發現房中空無一人,當下往後院尋去,卻發現禦菱風兀自俯在案上沉睡。
“禦姑娘,醒醒,禦姑娘?”劉慕珊喚道。
“嗯……”禦菱風用削蔥玉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劉慕珊見禦菱風眼眶還紅腫腫的,想起昨日來時門前漢子與禦菱風間的一席話,心中便已明了了七八分。
“這,是尊堂的靈位嗎?”劉慕珊看見了案上的牌匾。
“正是。
劉慕珊恭恭敬敬向牌匾拜了三拜。她見禦菱風正在傷心處,也不敢問及王綺霞是如何離世的。
“啊,對了禦姑娘,你昨日不是提到想吃吳家鋪的包子嗎,快梳洗梳洗帶我去品鑒品鑒可好?”劉慕珊想借此轉移話頭,這招果然奏效。
“當然,劉姑娘是客,我隻顧自己傷心,險些將劉姑娘忘了,實是不該。”言罷匆忙進屋梳洗去了。
劉慕珊自也回到房中梳洗,待得自己剛理好雲鬢,禦菱風已走進屋中。
“劉姑娘多多擔待,爹爹走江湖走得慣了,不喜堂中有婢女,堂中互以兄弟相稱,故而沒有什麼下人。”
“好好。”
二人挽著手臂出了禦風堂,徑直往六孔橋頭的吳家鋪走去。
劉慕珊往那吳家鋪看去,果然是紅火得一塌糊塗,也不知還有沒有座頭。
“吳老伯!”禦菱風喊道。
那吳家鋪的老板見是禦菱風這常客來了,忙笑臉迎道:“大姐可有日子不曾光顧我這店了,我還道大姐換了口味,不喜我這的包子了。”
“吳老伯家的包子一輩子都吃不膩,我又怎會換了口味?”
吳老板注意到禦菱風身邊的劉慕珊,見之氣質不凡,有官宦人家的華貴之氣,問道:“這位是大姐的朋友?”
“正是,這位姑娘是禦風堂貴客。”
吳老板見狀忙道:“二位請裏麵上座。”
禦、劉二人到屋內坐定,也不等禦菱風開口吳老板便問道:“大姐,還與往日相同?”
“不錯,今日兩份。”
平日禦菱風來時,總是要青角鮮肉餡的包子,久而久之,禦菱風隻要一來,吳老板便問也不問端上一籠青角鮮肉包子。
不久,兩籠熱氣騰騰的包子便端了上來。
“快嚐嚐!”禦菱風邊勸著劉慕珊,邊夾起包子放進嘴裏。
劉慕珊一嚐,這包子果有特別之處。
“這包子皮薄餡厚,入口鮮香,采雨後新熟之青角,選肥瘦相間之豬肉製成的。”
二人吃得津津有味,劉慕珊見禦菱風不似之前那般傷心了,慢慢放下筷子,試探性地問道:“你,喜歡莫少俠,是也不是?”
禦菱風臉一紅,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支吾道:“你……胡些什麼……”
禦菱風表麵上回避,心中卻在問自己:“我,喜歡莫少俠麼?”禦菱風與莫獨雪在一處時,隻覺得快活無比,安全得很,那種感覺很微妙,可,究竟是不是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