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你也沒有攔著他,對嗎?”順著她的話,穆瑾歡輕描淡寫的接過,繼續說下去道,“其實在你的心裏,對害死你夫君的凶手也十分痛恨。”
張氏聽著,麵上一片慟然,忽然就捂住臉,淚水無聲無息的從她的指甲縫裏流了出來。
“娘…娘…娘你怎麼了?娘你是不是哭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孩童稚嫩的聲音,穆瑾歡回頭,是張氏年幼的孩子。
那孩子穿著破舊的布衣,眉眼清朗,可以看出來年幼無知,永遠無憂無慮的模樣。這個樣子,不由得讓她心裏有些悲涼。不知情的人,永遠不會懂痛的感覺有多傷人。
張氏聽到兒子稚嫩的呼喚聲,不由得偷偷擦掉眼淚,抬頭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摟過自己的兒子,將他抱在懷裏,疼愛的輕聲道,“娘沒哭,娘沒哭,娘剛剛是眼睛裏進沙子了…瑞兒乖…”
黃昏漸漸降臨,遠方的天邊有一縷金黃色的晚霞,閃爍著耀人的光芒。夕陽下,破舊的庭院裏,母子倆相依為命的畫麵,任誰看了都難免會動側影之心。
穆瑾歡垂了垂眼眸,回頭輕聲對著身後的十五道,“走吧。”
十五靜靜的看了一眼張氏母子二人,輕抬手擦掉眼角的淚花,吸了吸鼻子,轉身就要跟上自家小姐的步伐。
出了西街,人來人往的街市上,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仍然在繼續,也有不少小商小販開始收拾回家的東西。像平安縣這樣的郡縣之地,不同於上京,隻要夕陽日頭一落,街市之上便會開始夜禁。
“小姐,天色不早了,夜禁即將開始,我們還是快些回客棧吧。”十五看了看兩旁收攤的商販,隨即抱緊了手中的東西,側臉看了看身邊的自家小姐。
穆瑾歡淡然點了一點頭,輕聲“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等回到客棧的時候,掌櫃的一看見她,忙走過來,將一封不曾開口的信交到她的手上,道,“這位客官,有位客人臨走時,托我將這封信轉交給你。”
她接過信,心裏卻十分疑惑,不知是誰居然會給自己寫信?拜謝過掌櫃的之後,她也不急著打開信,隻隨手將信塞進自己的衣袖中,隨即不慌不忙的踏上樓上的房間。
想起仍在養病中的葉蓉,她還是腳步一頓,猶豫片刻後,轉身對十五道,“十五,你先把東西放進我的房間,隨後你找掌櫃的要些清粥端來表小姐的房間。”
十五一聽又是伺候葉蓉的事,立馬一張小臉就拉的老長,極其不願意。然而,迫於自家小姐的吩咐,她隻好無可奈何的應下的.
轉身,穆瑾歡輕輕推開了葉蓉的房間。房間裏,葉蓉正躺在床,上背對著她。聽見開門的聲音,隨即轉身,看到是她,不由得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沒有說什麼,淡淡的目光劃過一旁的空碗上,目光一閃爍,沒有什麼反應。
就聽得葉蓉虛弱的聲音傳來,“歡姐姐,你去哪裏了?怎麼這麼久才會來?你能不能不要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好害怕…”
穆瑾歡抬頭,就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她抓住,一眼看到的便是她虛弱可憐的模樣,眼睛裏麵流露出害怕而又懇請的目光。隻是她分不出,那目光是真是假。
“嗯,沒什麼,隻不過是去了趟街市,不用擔心。”她輕描淡寫的開口,隨即不動聲色的將手從她的手掌中抽離了出來。
裝作要替她掖被子的動作,避開了她審視的目光,換了話題,“過了今夜,你的身子應當能好些。晚點,我讓十五送點清粥進來,你喝下好好休息。”
“那歡姐姐你知道二皇子他們幾時能回來嗎?”似乎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葉蓉問起了玄洺。
她回眸,一雙清澈微涼的眸孔緊緊攥住她左閃右躲的眼神,淡然道,“二皇子是去查案,想必會耽擱幾日。如若你放心不下,等你身子好了,大可去宿安尋找。”
“那姐姐呢?”閃了閃目光,葉蓉下意識的問道。
“我?我是來協助大皇子查案的,大皇子給我的命令就是在平安縣耐心等候。大皇子沒有與我會和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窗外沉沉的夜色告訴她,夜色已經上演。她輕輕斂眸,隨即從她身旁轉身,走向窗戶,伸手就將窗戶緊緊關上。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見葉蓉略顯有些試探的話語輕輕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