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較藝(2 / 3)

朱道人眼神閃爍,卻依然樂嗬嗬的,手揮了揮準了方銘所請,口中道:

“點到即止,還有,體術比鬥,不得擅用道術。”

方銘和顏竟都知道規矩,恭敬應了。

道童們便另去取了幾口未開刃的道劍來,這幾口青鋼道劍不比學童們日常演練所用的木劍,雖較常劍短些,但也長過木劍,方銘從中隨意拎起一口,他身量未足,顯出幾分不協來。

方銘一手漫不經心地掂著劍,慢慢向演武場中心走去,青鋼劍在他手中甩出一個又一個好看的劍花,突地,方銘感覺丹田氣海之間一股奇異的氣息向全身發散出來,手中道劍揮動間莫名有了幾分奇異的熟悉感,心中微微奇怪,也不及多想,漫步走到場中央,腳下一踏,左手掐訣,右手長劍輕舒,擺出了道門入門劍訣起手式“清風徐來”。

眾人在場外,初始也覺得著人長劍的有些怪異,但見他在場中擺出劍式,整個人的氣息便立刻為之一變,明明是最簡單的入門劍訣的起手式,卻被他使出了圓潤成,清逸飄灑之感,愛熱鬧的周肆和王石深在場外高聲叫起好來,朱道人也是捋須而笑,甚是嘉許的樣子。

顏竟見這情形,忙低頭細選了口趁手的道劍,向場內疾走了兩步後腳下一頓,使了個身法躍了過去,顏竟本就比李雪顏還大一歲,是眾人中最年長的,少年人清瘦頎長,道袍長服穿在他身上襯得身姿挺拔,此時衣帶飄飛,袖袍鼓動,倒也好看,周肆王石深照例又大聲叫起好來。

叫好聲中,顏竟自覺壓了方銘一頭,滿臉的誌得意滿,於是伸出手,扮出一副大方模樣,對方銘道:

“銘弟,先請!”

方銘挑了挑眉,也不多話,從善如流地搶先攻了過去。

道門入門劍訣本是必修課,在場學童都學過,劍訣本身也不講究實戰用處,反而更側重劍技的全麵,以及招式的賞心悅目,一來是為學習更高深的體術技藝打下基礎,二來則是為了祭奠等演武場合的需要。

但此時,這套劍訣在方銘手下,卻展現出意想不到的一麵,清風徐來,仙山雲繞,鶴舞道韻,連著三式,契合著道門超然物外,翩然出塵之韻,寒光流動間,伺機吐露青鋼劍的劍芒。

朱道人暗暗點頭,體術一門在初期與境界關係不大,眾學童的基礎一般無二,又同在一處教學,真要論起來,方銘年齒最幼,身量最是不足,很多招式都難以到位,理應較其餘學童更差些,但他卻能在最基礎的入門劍訣上下功夫,劍招熟練,劍勢圓潤,竟隱有典籍上道門先賢的風姿,資之高,用功之勤,實為罕見。

道門執下修行宗門牛耳近千年,早失了銳氣鋒芒,近百多年來也愈顯臃腫陳腐,道門子弟之中更是貪奢好逸多而勤奮向道少,想到這,朱道人越看方銘越順眼,神色愈發柔和。

相比方銘,顏竟則遜色很多,體術教學,雖不對十八般武藝都作教導,但對最常用的劍刀棍槍總會梳理一遍,道門也有與之對應的入門功訣,朱道人早年喜愛四處遊曆,也搜集了不少極有特色的功法口訣,課上也會擇其一二對學童們講解,但實際演練學習,除了必修的幾門入門功夫,餘者皆是放任,由著他們按喜好自選。

朱道人本意學童們心性未定,若代為選定一門未必合適各自情況,不如夯實基礎之餘由得他們有一定限度的發揮,但如此一來,學童們年幼,見獵心喜,難免也就學得駁雜,犯了樣樣精通,樣樣稀鬆的毛病。

顏竟便是如此,入門劍訣他倒是極熟,也知曉應對法門,但此刻他麵前方銘的劍式渾然成,層層遞進之間竟尋不到一絲空隙,反倒是自己本練熟了的劍招卻為對方劍勢所限,使起來束手束腳,往往招式還未用老便被方銘一劍打斷,不得不臨時換招,而他劍招學得駁雜,轉換間便顯出生澀,不一會兒就陷入手忙腳亂,疲於應對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