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見時辰差不多,便抬步準備往飯舍用早膳後早課,簡螢卻在這時拉住了他的衣袖,方銘疑惑著看過去,卻見她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半步,又拿眼瞄李雪顏,李雪顏見狀一陣尷尬,隻得道:
“銘弟,還須等個人。”
正著,四人身後現出一個身影,慢悠悠地走上前,人未到,聲先到了:
“我怎麼這麼熱鬧呢,原來是銘兒回來了。”
方銘挑了挑眉,淡淡掃過去,見來人卻是那顏竟,便又轉而看著李雪顏,李雪顏麵上有些不清的意味,解釋道:
“顏竟四日前晉了易經境,院監,掌院未歸前讓我多帶著他些……”
顏竟興高采烈著,徑自插口道:
“雪妹前陣子練功出了岔子不方便與我切磋,銘弟你回來的可正好,少時你我過過招,也算先學帶帶為兄這後進如何?”
方銘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先是心想自己何時得罪了他,但見他睜大著眼,滿臉的笑意晏晏,一副極親近的模樣,就又想,自己又是何時和他這般熟稔的?
李雪顏皺著眉攔道:
“顏竟,銘弟剛回來都未休息好,你境界也尚不穩,切磋的事還是改日再吧。”
“雪妹可多慮了,楊師你易經已近圓滿,銘弟卻功行還淺了點,可不正好與我切磋一番,大家都有進益嘛?”
口裏著,似渾不在意拍了李雪顏肩膀兩下,李雪顏不防,想要躲開已是遲了,一張如雪的俏臉刹時漲得通紅,一旁的簡螢也是看怔了,躊躇著不知該作何反應,後頭的顧遠立刻圓瞪了雙目,勃然大怒著就要上前來,方銘眉頭一皺,閃身攔住顧遠,語調平平地道:
“那方銘先給顏兄道喜,待會兒的體術課就你我二人對練好了。”
李雪顏等三人訝異地看向方銘,顏竟一無所覺地喜滋滋道:
“那就定啦,等下體術課我就去和朱師。”
李雪顏還待再攔,方銘卻點了點頭後,當先一人走了,簡螢慌忙追趕了上去,李雪顏剜了顏竟一眼後也緊隨而去,顧遠寸步不離地護隨著她,顏竟見這情形,露出一臉的疑惑,然後甩了甩頭,也抬步趕上眾人,也不管有沒有人搭他的腔,嘴裏兀自亂七八糟地著這這那那。
早課後,顧遠私下裏將方銘拉到一旁。
他囁嚅了半,直到方銘顯出滿臉不耐,才憋出了一句,道:
“顏竟這人是會有點自來熟,但本性倒是不壞。隻是,待會兒,你也不用手下留情的。”
不知為何,按道理,即便方銘入易經較早,但受限於年齒身量,體術較藝與顏竟相比並不占優勢,但顧遠卻是對方銘更有信心。
方銘聞言,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笑起來,點著頭道:
“我省得。”
顧遠見此,也跟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這年餘來,方銘、李雪顏、顧遠、簡螢四人常在一處,感情不可謂不好,但方銘性子向來清冷孤僻些,處事又遠較其餘諸人成熟穩重,相處起來多少有些熟而不熱。
而在他回家奔喪的短短七八日的功夫,再回來四人組合竟已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雖然事出有因,但依著李雪顏女孩的心思,以己度人,即便方銘全無此念,也多少有些沒來由的尷尬和心虛。
體術課上,顏竟便向朱道人報了他與方銘二人比鬥之事。
其餘幾名學童聽著,俱都一副看熱鬧的好事模樣,另一旁的李雪顏與簡螢麵上則帶著憂色。
朱道人聞聽此請,竟也興味盎然地許了此事,又命他二人自選兵刃。
方銘搶先上前,向朱道人要一把未開鋒的道劍,那顏竟本打算依慣例在演武場旁選一把木製兵器,見此情形就也袖起手先看朱道人作何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