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顏性格要強,我年前離山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令你二人照我安排下的功課修習,不得冒進,你還好,終是因為那靈丸才受的內傷,隻是外人不曉內情罷了,而她卻僅憑我往日裏偶爾提及的一些破境的粗淺描述,便敢貿然運功破境,最終傷了己身,尚幸功力還淺,發現的又早,楊修也極擅丹藥岐黃之術,才不至損傷了根本,闖下什麼禍事來。”
“這次雖到底是她自己心性急躁出了岔子,但真要論起來也是我未看顧緊她所致,多少也擔著些責任,故而我回山後也未曾苛責於她,但一來長此以往,雪顏這性子不改終究隻怕將來吃的苦頭更大;二來麼,……”
著,凝目看向方銘,笑道:
“二來麼,也誠如你所料,我是因著銘兒你才壓製了她。”
“你二人資相近,用功也都勤奮,隻你年齒較幼,根基淺些,破境入通靈可以有一前一後,但也應大致同步,隻是因著那靈丸,生生一月的時間你功行未有寸進反倒是大有退步,這幾月來又要消化新功法,如今也才算重新穩下根基且較先前又有所進益,但如若她先你許久破了境,你的處境就會極尷尬,另則,也太顯眼了些,不利於日後報名院試。”
“故而,為師才如此待她,既是為了磨礪她的心性,也是為了叫你趕上進度,我澄城雙驕可以同進退罷了。”
方銘聞言,意著道:
“隻是這樣,對李姐姐有些不公平。”
林正清哈哈笑起來,道:
“世間不平事豈止一二?再,本也不是全然為了你,此事七八成也是為了她自己的。”
方銘想了想,又道:
“那,弟子是否與李姐姐言明,隻是不提靈丸之事。”
林正清搖了搖頭,道:
“傻子,如若講開了,她心中有數,我怎麼鍛煉她的心性,你放心,為師自有計較。”
方銘聽了也是無法,又見林正清此時談興不錯,幾月相處,師徒二人也是親近,腦中又想起一事,向師傅詢問那日風眠亭內清風自來的緣由,林正清聽了,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
“傻徒兒,靈丸身具靈性,最不馴服,而它本身又萬邪不侵靈力強大,雖被我以定殿神珠鎮在亭內,卻依然能在一定限度內自由行動。”
“你與它有宿緣,這風眠亭來來往往這麼多人,獨你為它所庇護,這些許山風又算得了什麼。至於這風眠亭上鏨著的的符文陣勢,隻能將山間冷風寒意稍加驅散一二罷了,靈丸為你所得後,再無旁的靈物能護你,你在亭中能感受到山風,這不是再平常不過之事麼?”
方銘這才恍然大悟,師徒二人對話至此,雖然他心中依舊對李雪顏存著絲莫名的愧疚不安,但他也無法左右,隻能暫且聽之任之了。
下了晚課,方銘獨自一人走在山道上。
臨近清明節氣,夜晚山中清冷依舊,但較之冬日裏已回暖了不少,又加午後下了一場雨,此時濕氣上騰,不止路麵濕滑不好走,空氣也格外潮悶。
方銘微微散出些靈力附著在周身上下,身形便輕盈起來,腳不踏地,身上也不纏纏水汽,倒是山嵐雲中過,點滴不沾身,心情也跟著輕快了起來。
又略走了一刻,再轉過一個山道往上便是舍房院了,這時,前頭岔路處傳來些人聲,中間有幾個聲音聽著格外熟悉,方銘便停下腳步望了過去。
山道那頭慢慢走來五名少年男女的身影,一路嬉笑吵鬧著個不休,李雪顏和簡螢相攜走在最前,餘下三個男孩,顏竟、顧遠、劉青手裏各自提著籃、食盒笑笑著跟在後頭。。
簡螢最先望見岔道前站著的方銘,立刻興奮地招呼道:
“銘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