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方銘早早地候在老槐下。
也並沒過多久，李雪顏就出了舍房院的門，遠遠見著他，腳下略一躑躅，便輕快地奔了過來，人還未到，少女清脆的聲音就已傳到：
“銘弟，你今兒好早啊。”
方銘笑起來，雖過了新年，但依舊是冬日裏，光起得晚，四下裏依舊還昏暗著，少年的笑如同和暖明亮的春光般扯開晚冬的深寒綻放開來。
“李姐姐，你今兒也好早啊，怎不見螢姐姐？”
李雪顏走到近前，上下打量著他也不答話，卻奇道：
“你今日有些不一樣……”
又撅著嘴道：
“看來掌院給你開的灶極有用。”
著，便咯咯地笑起來，風鈴般的清脆，但此時四下皆是一片寂靜，便顯得突兀了，李雪顏也覺出些了什麼，止了笑，略略降了音調，道：
“我已經叫過螢子了，再等她片刻就是。”
方銘依舊笑著，點了點頭，道：
“好，那要我去喚顧哥哥麼？”
李雪顏皺了皺眉，看看時辰實在還早，便歎了口氣，道：
“隻能麻煩你去叫他了，不然我們可就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辰去了。”
方銘笑道：
“那我這就去。”
玩便朝院裏走去，李雪顏在後注視著他的背影，怔怔著出了會兒神，然後幽幽歎了口氣，靠到了那株老槐的樹幹上。
沒多久，簡螢洗漱完畢從裏麵出來，又過了會兒，方銘與顧遠也匆匆趕來，四人彙齊了，便同往飯舍去了。
…………
自那日方銘正式拜了林正清為師後，又過了三月。
道院內，眾學童苦修不輟，簡螢、顧遠、劉青三人先後晉了易經境，但晉境後的三人卻是與先前的顏竟一起由院監楊修指導功業，林正清則依舊隻帶著李雪顏與方銘修習。
這三個月，林正清倒是再沒令李雪顏單獨自習，晚課還是一般教導二人，隻是課上偏重考較，卻極少出言指正。
李雪顏年前本已看到通靈境的門檻，但因失之急切才不慎走火入魔內腑受了損傷，但經院監施藥調理早已無礙，林正清回山後對她的最多的，也就是“靜心”二字，李雪顏幾次請教，林正清翻來覆去的也隻言稍安勿躁，令她寧心蓄勢罷了。
而方銘這邊，雖然課上不露出什麼，但晚課後林正清卻常將他單獨留堂，考教新功法的進度，方銘資本就上佳，用功勤勉，新功法又極對體內靈丸的路子，自然一日千裏，全身經脈在靈丸滋養下靈光內蘊，丹田氣海內更是靈海自成，雙瞳內神光暗藏，已是通靈在望了。
方銘也漸漸覺出林正清對他是有問必答，言無不盡，語多期許，相較於對待李雪顏的態度差別太大，為免李雪顏刺心，平日裏也就心謹慎著不露出自己修業上的進度狀態。
這日晚課後，林正清又將方銘留了堂，李雪顏已然習慣，默不作聲地收拾妥當後自行離去，方銘待她走遠，問道：
“師傅，您是否不喜歡李姐姐？”
林正清一愣，笑起來：
“何出此言？”
方銘道：
“李姐姐年前便有望破境入通靈，隻是太急於求成才出了岔子，按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和用功，火候也差不多了，早就應該可以……”
林正清笑著打斷他道：
“你認為我故意壓製她，不讓她破境？”
方銘不言，隻是望著他，麵上倒也沒露出什麼，林正清便道：
“你這樣以為，倒也是沒錯。”
方銘一怔，倒是的確未料到林正清會如此直接了當地承認，又聽他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