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個難纏的家夥呢。”男子貓在樹叢間,肩上扛著昏厥的餘七,一個腦袋好似活動靈活,偷瞄遠處外那方巴掌大的可見地方,看著黑棋在四處張望尋找著餘七的身影。許久,蹲著的男子已經感覺到雙腿酥麻,卻依舊未看見黑棋有離開的意思。“當真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哼,臭小子,老子可不跟你玩了。”揪掉一隻樹葉,對著嘴唇,細細的吹了起來。悅耳動聽的聲音在山林間回響,好似無數隻飛禽齊鳴,振翅翱翔,令人辨不清方向。下一刻,聲音突然尖利起來,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擁堵而來。壓迫了周身所有的空氣,棲向黑棋的身體。黑棋雙目圓整,頓感體內一股暖流四處流竄,他絲毫不敢亂動,生怕下一刻就會氣息翻湧噴薄而出。卻感到體內如上億隻蚊蟲叮咬,啃食他的每一處皮膚,下一刻就要衝破毛孔。“還不倒?”男子心想,看你能堅持多久。繼續慢條斯理的吹奏,一雙眼彎成了月牙。“噗通”,黑棋死死的來了個狗啃屎,直愣愣的倒下。男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立在黑棋身旁,看著臉朝下倒地的黑棋,“估計鼻子會敲到土裏,額頭撞平,這俊俏的小臉嗎,嗬嗬,差不多磨壞嘍”思量著此刻黑棋會是什麼模樣,一麵描述一麵笑意慢慢,對於自己的傑作煞是滿意。他仰頭看看天色,回首拍了拍肩上的餘七,“我們回家。”抬腿邁步,眨眼間人便到了一裏開外,上躥下跳,迎麵就要撞上飛來的夜鳥,扭身讓過,回頭還不忘對著飛鳥罵道,“找死的臭鳥。”踏過萬水千山,穿過叢林密道,這才在一處斷崖的半山腰上落了腳。“恩,山水何其美豔,家中自是有山珍海味,哎呀呀,我想要說什麼,家裏的丫頭可有想我,出去片刻許是想我了呢,肚子餓了……”說著,看著地上的麻布袋子,兩指輕捏,‘啪嗒’一聲,收口解開,餘七露出了半個腦袋。“在下……恩,嘖嘖,活得太久,竟然忘記了名字,隨便啦。你叫餘七,身世嗎……在下也是無從得知,不過呢,你與我,有著同樣的東西,隻是,我這個人怪裏怪氣的,哎呀,囉囉嗦嗦的毛病又犯了,我還是先尋些吃的要緊。”說罷,隨後解開了身上的紅色長衫,扔在地上,抬腳邁進了山洞。頓時,麵前一團火苗升竄,直奔洞內,一路延伸,火苗如漲了雙會走路的腿,燃著了洞內的四周一路飛速的奔跑,眨眼的功夫,漆黑的洞內亮如白晝。“家裏來了客人,丫頭,招呼著去。”對著說話的卻是一直通體雪白的狐狸。眨巴著一銀一金的眼睛,偷看著洞門口地上躺著的餘七。“哎呀!”男子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忙又跑出洞外扶著餘七的肩膀,“在下名艾,單名一個絡。可是想起來了……”說完放心的扭身就要走。餘七身子向後仰去,“哄”的一下撞在了一旁的石壁上,頓時腫起來拳頭大的淤腫。“哎呦,姑奶奶,這要是撞壞了,我要拿什麼來煉藥呢,說著對著餘七的額頭使勁的吹起,呼,呼,呼……”餘七悠悠轉醒,睜眼便看到一雙放大的臉,和一個剃的光溜溜的下巴,還有那個高挺的鼻子正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咳咳咳,流氓。”餘七狠狠的推開,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喲,醒了。”“咳咳,你,你是誰?”“我,嘿嘿,我將來會是你的恩……容我想一想再告訴你。”“你,是何人?”“哦,我,方才不是說了呢”“方才?……你叫,容我想想再告訴你。這是你的名字?”“……恩?”那人一臉的疑惑,想了許久才道,“對了,在下姓艾單名絡”“艾絡”“姓艾單名絡”“艾絡”“姓艾單名絡”“……”餘七一臉的苦相,不在言語。艾絡思量,愁眉苦臉,這種問題很是費解,“啊,哈哈哈,是啦,是啦,艾絡。艾絡。可是,為何分開來說,姓艾單名絡卻字數不一樣。”想著一麵還捏著指頭細細的數了起來。“……”餘七捂著腫脹的頭,細細的瞧著眼前的男子,是不是有些精神不好,語無倫次。這麼看著,艾絡已經走進了洞內,“來,丫頭,你們兩個從此以後就要隨我一同住在此處,吃穿喝用樣樣齊全,不過……”男子回首看著身後依舊靠在洞口的餘七,“哎呀,哈哈哈,終於有人與我說話了,哈哈哈哈……”“……”餘七被這笑聲驚得險些墜下山崖去。那隻白狐卻乖巧的歪著頭蹭著艾絡的小腿。艾絡從凸起的石台上取出一塊肉皮仍在了地上,“吃光。浪費是萬萬不許的。”又要撿起一張滿是血跡的皮肉扔給餘七,忽覺得不對,“你應該與我吃的一樣,來,這裏有水果,植被,花草,還有……”挑挑揀揀中,從一堆核桃與堅果中抽出了一隻雞腿,手指在上麵挑挑剔剔,“幹淨了。”“呃,我,我不餓。”餘七連忙道。“不餓,怎麼會不餓,我們連夜趕路,如此從南朝邊塞走到了這裏,騎馬要走上半月,你為何不餓。”“……”餘七被問的無語了不再應答,忽地想到艾絡的話,慌忙問道,“半月,我已經昏睡了半月?”餘七大驚。“我是說騎馬,那隻四條腿的馬,嘚嘚有聲,跑起來呼呼帶風的馬,而在下隻有兩條腿。”“……啊,嗬嗬,兩條腿。”餘七臉色蠟黃,嚇得不輕,此人輕功了得,可見逃走是一件很難的事了。“那麼,現在,我們做點什麼呢?”那人看著滿室的瓶瓶罐罐,咋摸著下巴,思量好久。“對了,來,我們試藥。”“試藥?”“把你請來,……”“請?”餘七咽了口唾液,您的請還真是特別。“是了,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啦。請你來此是想與我試藥,看你樣貌二十芳華,年紀輕輕的,可你可知你體內有種奇毒,會令你永遠保持這樣的樣貌?”“寒毒?”餘七自報毒名,可見此毒已經遠震聞名了。“算你識相。”“你怎麼會知曉我體內有種奇毒?”餘七追問道。“恩,就是知曉了,是有人拿著這些閃人眼的東西要我來抓你,不過呢,最令我好奇的是你體內的寒毒,看看,額頭已經消腫,這寒毒的藥性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餘七撫上額頭,是啦,眨眼間已經消腫了。隻是,寒毒平日裏不曾有過如此快的愈合效果。“哈,看你好奇的樣子,我來告訴你,因為我在給你下的毒藥裏參雜了成分,加快了你的寒毒的流動,所以呢,……”那人掐指算來,“不出幾日,你的內力定會大增。”“幾日,你想留我在此多久?”餘七想著還在渡江的徐離依嘯和遠在北朝身中劇毒的南紫蘇,一切的一切,一刻都不能停留,卻要再此處留上幾日?“是很久,很久,久到如我這般囉囉嗦嗦,整日對著那隻破狐狸說話為止。”山無棱,天地合。“什麼?”餘七看著眼前很是不正常的艾絡,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在此處多久了”。“恩,不知,數不清了……”說著隨腳踢開了腳胖絆人的一串珍珠。“是有人拿銀子和這些珠寶給你叫你來抓我?”“是的”艾絡忙裏偷閑回首回應道。“你可知是何人?”“女人”“女人?”“你可知姓甚名誰?”“唔……哎呀,我哪裏記得清嘛……”“那你可記得你是誰?”“我,我……”艾絡想了許久,端著手中勾兌好的一碗湯藥立在洞門口,臉上閃爍著奇怪的表情,忽地一跺腳,“來,喝藥”。“這是什麼藥?”“喝了便知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藥。”“……”餘七渾身無力,更無力氣去掙紮,任由著艾絡對著自己胡亂的灌著湯藥。“喝了可有什麼異樣?”餘七搖頭。“看來藥理不對,你體內的寒毒至陰至寒,一般的毒藥對你並無用處,可見我去之前胡亂熬製的毒藥還是很起作用的,哎呀呀……”艾絡突然跳腳,一臉的欣喜,接著呱呱的拍手,“我果真是聰明之人。”餘七一臉無奈。她眺望著腳邊,深不見底的山崖,再抬眼望去,高不可攀的峭壁,遠處,白茫茫的一片霧蒙,想要離開,豈能容易?除非如艾絡這般神一般的速度,仙一樣的武功內力。“為何我不能動?”“因為,我加了些東西在裏麵,隻是,我,不……記……得……了……”餘七氣憋,這是個神經病外加健忘症。“哎呀呀,我想起來了,在這裏,是這丫頭的糞便”餘七幹嘔,“額……”扣著喉嚨。“你要做什麼?”艾絡詫異的看著餘七。“我,你竟然給我吃了糞便,”“哎呦呦,姑奶奶,我哪有給你吃糞便,瞧你,姑娘家家的一點也不知禮數,我是說那邊的花草還未澆灌,這丫頭的糞便也不知都處理到哪去了。”“……”餘七臉色很不好,擔憂自己在此處待的久了自己也如艾絡這般。白狐抬腳抹著雙眼,一臉的倦容。“快進來,外麵陰濕的很,對你的寒毒不利。”“我,動不了。”“來”艾絡手指輕撩,一條銀絲細線嗖的一聲繞在了餘七的身上,未看清方向,餘七眼前一晃,整個人已經挪到了洞內的一處床榻內。幹淨,舒適,且,令人異常的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