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相爺還給她買蔥煎包,那麼多蔥煎包。”天闌珊伸出手比劃了一番,形容那蔥煎包真的很多。一旁的新桃哭笑不得:“你不是不喜歡吃了嗎?”“喜歡啊……可是不是相爺買的,就不喜歡了。”以前嚴恪答應過的,若是有一天他們一無所有了,嚴恪也會賺到每天給她買蔥煎包的錢,可是如今呢?無論嚴恪有沒有賺到買蔥煎包的錢,他都極要去給那織鏡姑娘買蔥煎包,這就說明,那織鏡姑娘也很愛吃蔥煎包吧。“殿下,是那織鏡姑娘先負了相爺……”“可是相爺喜歡織鏡姑娘啊,還給她買蔥煎包!”天闌珊坐了起來,隻覺得腦袋有點暈乎,眼前的新桃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天闌珊也不知她是哪裏說錯了,怎的這麼一個表情。“你,重點不是蔥煎包啊。”新桃差點吐血,自家殿下這麼木訥,真的好嗎?“可是,相爺真的給她買了蔥煎包,那麼多蔥煎包,夠我吃好久的了,我可以一次隻吃小半個,省著些吃呀。”天闌珊曲著腿,小聲的喃喃著。新桃歎了歎氣:“殿下,你為什麼會覺得相爺喜歡的是那織鏡而不是你。”嚴恪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雖然所做的事情表麵上可能會引起人的懷疑,可是新桃卻是再清楚不過了。“相爺給她買了好多蔥煎包。”在天闌珊看來,蔥煎包是隻能給她買的,可是嚴恪卻給織鏡也買了,而且還是那種讓人有些難為情的情況下,天闌珊就覺得,嚴相定是喜歡那織鏡的。“……殿下,早些歇息吧。過兩個時辰,天該亮了。”春季的時候,天亮得還是有些慢的,天闌珊躺在床上,她扒著被子,一雙小眼睛定定的瞧著新桃:“新桃,相爺會喜歡我嗎?”“殿下這般好,若不是奴婢非男人,奴婢也會喜歡殿下。殿下該自信些。”自家殿下就傻了些,性子木訥了些發,旁的其實倒也還好。天闌珊垂眸,瞧著自個兒的手,小聲道:“可是相爺給她買蔥煎包……”“……”新桃將床簾子拉了下來,坐在床邊,她們都折騰了大半夜了,如今都累了。屋子裏麵燒著碳,香爐裏麵有煙霧緩緩的升騰著,那淺淡的香味兒從那鼎中傳來,天闌珊趴在床上,默了一會兒,偷偷的爬了起來,沒讓外頭的人跟著,那外頭守夜的侍女隻得替她加了兩件衣服一個披風。天闌珊去了嚴恪的客房門口,她坐在長廊上,瞧著那亮著燈盞的房間,坐了小半個時辰,最後打算走,嚴恪開門便見她站在門口,不禁有些錯愕:“殿下,怎麼……還未休息。”“我……我就是路過。就去睡了。”天闌珊糾著衣帕子,事實上,為了讓她自己不那麼丟臉一點,她已經將所有的下人都打發去睡覺了,所以如今這裏就隻有她這麼一個人在。嚴恪站在門口,他穿著一件中衣,發還未幹,那修長如玉般的身形也削瘦了不少了,手裏還拿著一本書,天空不時的有那雲層在碰撞著,遠方電閃雷嗚,天空一道驚雷,天闌珊嚇得鑽進了屋子裏,躲在桌子下麵,瑟瑟發抖:“打打打,打雷了……”嚴恪隻得關了門,來到那桌子邊,朝天闌珊伸出手:“不過是打雷,不要怕,把手給我。”天闌珊一張臉蒼白不安的瞧著嚴恪:“剛……剛剛打雷,好大的雷聲,我好害怕。”她不敢靠近嚴恪。隻是坐在地上,蜷縮著,楚楚可憐的瞧著嚴恪。嚴恪揉了揉眉心,朝天闌珊道:“那……你就在此呆著罷。”“你……你陪著我。”天闌珊不放心,她抻出一隻手,拉著嚴恪的襯褲,嚴恪取了一件外衣披上,瞧著天闌珊這一副甚是害怕的模樣,有些無奈的將人扶了起來:“好。”又是一道驚雷,那暴雨在外麵刷刷的下著,好在屋子裏點了燈,門窗也是緊閉著,如若不然,燈一熄天闌珊估計又要嚇著了。天闌珊跟著嚴恪坐在碳盆邊,她扯著嚴恪的衣袍,蜷縮作一團,盯著那碳盆,小聲道:“相爺,勞煩你了,待天晴些,我就差人送你回去,她愛吃蔥煎包那……那我就讓人去買些來你也一並帶回去。”嚴恪凝著她,淡道:“嗯,夫人確實愛吃。”“哦。”天闌珊咬著唇,不說話了,她隻是希望時間可以再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兩個就這樣,呆一輩子也好。嚴恪手裏拿了一本書在看,大約再過幾個月便是要春闈了,所以總是要多看些書的,畢竟官場久了,誰還會回頭去看先前那些理論知識。這樣的光影總是顯得格外的悠閑,天闌珊就伏在他的腿邊,她眯著眼睛,將睡未睡的模樣總是格外的惹人憐愛,嚴恪看著書,可是心思完全不在書裏,他偷偷的伸出一隻手,按著天闌珊手上的脈像,微半盞的功夫,確認她並無大礙才鬆了一口氣。天闌珊就這麼睡著了,她扯著嚴恪的衣服,腦袋枕在他的腿上,好在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身旁也燒著碳火,如若不然,她這模樣怕是會病著的,嚴恪脫了一件外衣,替天闌珊蓋著,低頭瞧著她睡著時也皺起的眉,微微伸手,輕輕的撫弄著,待她眉宇輕輕舒展了,嚴恪才收了手。天闌珊睡得很沉,她在嚴恪的身旁,總是會下意識的放鬆,不比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有時候並不是我們身邊的人太少,而是心裏隻裝下了這麼一個人。天闌珊睡著了,打著小呼,白嫩嫩的小臉貼著嚴恪的腿,夜色格外的濃,暴雨滂沱的下著,偶爾一道驚雷下來,天闌珊總是能將自己給嚇著,可是如今,打雷的時候嚴恪便捂著她的耳朵,她也就不那麼害怕了。兩個人就這麼將就著湊和了一夜,天闌珊醒過來的時候嚴恪正端正的坐著,半眯著睡著了,見天闌珊醒了,他淡道:“殿下,時晨不早了。被暴雨洗過的金陵城每一處都幹幹淨淨的,窗外的陽光投進來,仿佛都帶著一抹幹淨鮮亮的氣息,天闌珊抬眸,瞧著嚴恪,怔了怔,猛的爬了起來,退了兩步,遠遠的瞧著嚴恪:“那個,我……我送你出門。”嚴恪擱了手中的書,拾了天闌珊身上掉下來的那件外衣穿上,站起身淡道:“不必了。”“要的要的,我昨天……昨天還那麼麻煩你,其實以後你若是看見了,不用管我的,我……我會找新桃他們跟著我。”天闌珊麵色微紅,昨天晚上,還好她沒有做什麼奇怪的帶情。其實天闌珊不知道的是,昨天晚上,嚴恪一整夜都沒有睡,他瞧著天闌珊,眼神深邃仿佛極與她一生一世一樣,可是,眼前的種種問題都沒有解決,他不能將天闌珊牽扯進來。嚴恪推開門,天闌珊也跟著走了出去,外麵被暴雨洗過,屋簷泛著青光,葉子綠油油的,是新生命的伊始,桃花的花瓣落了大半在地上,讓天闌珊不禁想起那句,落花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或許,失去的本意,並不是絕決,而是……保護?“相爺,你別看這府裏的桃花開得好,可是它們從來都洋結果的,而且,也隻有春天的時候它們會開花,其他的時候,都是綠油油的,一到了秋天就落葉子了,光禿禿的,一點兒也不好看。”天闌珊伸手扯了扯漫進了長廊上的枝椏,那桃花紛揚裏和著雨水落了一地。天闌珊垂眸,瞧著那地上的桃花,有些失落,這不就是跟她與嚴恪一樣嗎,花開再好,再喜歡,也不會結果的。她送了嚴恪去那相府門口,相府門口站著一個女子,不用走近,天闌珊便知,那人是織鏡,織鏡執了一把傘,身上還透著雨水的味道,她朝天闌珊盈盈的跪了下去:“草民參見公主殿下,殿下萬安。”“你……這是?”下雨不是已經下過了嗎?難道,她很早就來了?“昨夜不見阿恪回來,怕他沒有傘,便早早的來了,我這肚子,有些不方便,讓殿下見笑了。”她垂眸,摸了摸肚子,一副溫柔慈母的模樣,天闌珊的世界一瞬間便黑暗了,她退了一步,連一絲笑也牽不起了,隻沙啞著嗓音道:“那,那你們早些回去吧,我就……就不送了。”“多謝殿下。”織鏡緩緩的站起身來,她緊握著手中的傘,朝嚴恪伸出手。嚴恪神色有些冷,望了眼回了府中的天闌珊,微微眯眸子:“你胡言什麼?”“我隻說我肚子不方便,可沒說怎麼個不方便法,怎麼?阿恪這是心疼了?”她瞧著嚴恪抬眸一笑的模樣當真讓人有些火大,好在嚴恪能忍,他一言不發,轉身大步離開。織鏡跟在他的身後,臉色有些蒼白,氣息微弱:“阿恪,我為了來找你冒著昨夜那般大的暴雨等了一夜,如今肚子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走得慢一些,我隻是來給你送傘的,再說,再說你與我在一起,本就不能與她在一起,你答應過我的,如今我也不過是給你下了一劑猛藥省得你們將來再有所牽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