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林長芳斥了邵玉雯一句,又道“她體質特殊,我們的靈療術對她不管用。走吧,先回穀中清理一下傷口。”
幾人回了穀中,林長芳將許如己的傷口擦洗了下,靈療術對她不管用,草藥什麼的自然就更沒效果了,於是隻能就這麼晾著。
季青林準備早飯去了,許如己一個人坐在藥田邊上悶悶不樂地拔田埂上的草。
邵玉雯被林長芳了一頓,又被打發來藥田裏鋤草,一臉鬱卒地拖著鋤頭來到藥田邊,看到許如己,便過去往她身邊一坐,道:“怎麼了?生我氣啊?”
許如己搖頭。
“那是在生你自己的氣?”
許如己搖頭。
“那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死樣子幹嘛?”
“要你管!”
“嘿,你這個死丫頭,三不打上房揭瓦啊你!”邵玉雯伸手欲掐她,看到她嫩嫩的臉上那些在地上摩擦出來的傷,又沒下得去手。
兩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邵玉雯忽然道:“剛才來的那人,是我爹。”
許如己:“……”
她轉頭看邵玉雯:“我以為是邵丹鳳的爹。”
“她也是邵丹鳳的爹。”
許如己皺眉:“所以你娘是三?”
邵玉雯聽不懂:“什麼三?”
“就是勾搭別人丈夫的女人。”
“當然不是了。你想死啊這麼我娘。”邵玉雯到底忍不住掐了她一把。
許如己揉著胳膊道:“誰叫你有話不一口氣完。”
邵玉雯回過頭去,看著藥田道:“所有被派往穢澤鬼沼的仙門弟子,都是為著狩魔來的。瀆生之血可解百毒,瀆生之骨可以誅魔,就為了這個,哪怕知道穢澤鬼沼這個地方能進不能出,也有很多人為了各種目的前仆後繼地進來。我爹是個散修,當初應該是自願進來的。我娘是玄宗的醫修,奉師門之命進來輔助其他各宗的道友誅魔。
“一次誅魔行動中,我娘救了我爹,我爹借養傷之名在我娘的藥廬中躺了一個多月,待到傷好,人也好上了。後來他們結成道侶,一起建了這個百花穀。我爹是頗有名望的煉丹師,我娘是醫師兼藥師,兩人在一起相得益彰,日子也過得很好。一切的改變,都發生在有了我之後。
“很多在這裏出生的孩子,父母都會放棄讓他們成為修士,因為這裏的地之間沒有靈氣,要想成為修士,一切修行的靈力都要從靈石中獲得,這個代價太大了,大到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其實以我爹娘賺取靈石的能力,支持我築個基還是可以的,但是當時我爹剛好要衝擊元嬰境大圓滿,不想把靈石浪費在我身上。而我娘則覺得我爹已經是元嬰境了,以後還有許多歲月和機會可以衝擊元嬰境大圓滿,何必跟自己的女兒爭奪這一朝一夕的時間?她就想讓我成為修士,這樣我就可以活更長的時間。
“兩個人就因為這個吵翻了。後來劍宗那個鑄劍師霍祉君的道侶在一次荒獵行動中意外身亡,我爹就和我娘解除了道侶關係,轉而和霍祉君結成了道侶,再然後,邵丹鳳就出生了。自從我爹離開後,我娘在我和師兄麵前一直表現得一切如常,但我知道她時常鬱鬱寡歡,她對我爹沒能完全忘情。直到,我爹把邵丹鳳的築基慶功宴,安排在了和我三十歲生日的同一。”
邵玉雯笑了下,一轉頭對上許如己瞪得溜圓的眼睛嚇了一跳,連最後的總結陳詞都忘了,道:“我知道我爹很不是東西,但你也不用驚訝成這樣吧?”
許如己道:“我不是驚訝你爹渣,真正讓我驚訝的是,你這個頂著張十八九歲大姑娘臉的老女人,居然已經三十多歲了?!”
“老、女、人?!許如己你他娘的有種再給我一遍!”邵玉雯氣得掐住她脖頸前後搖晃。
許如己被她掐得舌頭都吐了出來,忙道:“沒種沒種,你快放開我。”
邵玉雯放開了她,轉過臉看著別處神情有些別扭道:“我把他老底都撂給你了,你也別難過了吧。大不了,等你兒子回來了叫你兒子再去把他揍一頓好了,不過就是個元嬰,你兒子肯定打得過。”
許如己這才反應過來她跑過來羅裏吧嗦地這麼多,居然是為了安慰自己來著。
“既然你都撂老底了,我不撂一下好像不夠意思,幹脆也撂了吧。其實你娘剛剛跟你爹我是奪舍的,沒錯,我真的隻是個奪舍的。”
許如己完就看著邵玉雯,誰知邵玉雯毫不驚訝,道:“這誰看不出來啊,就你那一問三不知的樣兒,看著也知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許如己:“……”
“玄翼也不是我兒子。”
“這誰看不出來啊,就你和他相處那樣兒,跟人家年輕談道侶似的。哪對母子要是像你們這樣,那就出大事了。”邵玉雯哼哼道。
許如己捧頭,原來一直以來自己所有的遮掩和隱瞞,在旁人看來,都不過是皇帝的新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