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那吳標蠻子,是南粵軍的反水叛賊,他投回去自然是要有些功勞的,但是若是要拿著咱們兄弟的人頭去,那可是絕對不能答應!”
“對!他張口閉口的寧遠伯!寧遠伯須不是皇帝!”
“那是!要是寧遠伯此刻稱帝了,咱們自然擁戴他老人家。可是如今寧遠伯也是大明臣子,他吳蠻子憑什麼在咱們頭上拉屎?殺咱們祖家的人?!”
“殺人?他們京營和寧遠伯好的穿一條褲子都嫌肥!沒聽說,在山東推行新政殺的人頭滾滾,除了孔孟兩家之外鮮有不挨刀的大戶!娘的,提起了山東老子就一肚子火氣,當初祖寬就是在山東被南粵軍殺了的!”
“祖寬那廝也是活該倒黴,有取死之道。咱們隻說眼前。突圍是找死,堅守是等死。而且就算從錦州突圍成功的話,功勞也是吳標蠻子的模範旅和南粵軍的。頂多吳長伯跟著分點骨頭湯水,咱們,可就成了別人鍋裏的肉了!”
“二爺,眼下咱們橫豎是個死,倒不如拚死一搏。趁著吳蠻子打上門來這個機會,您不如勸勸大爺,幹脆,降了吧?!打開錦州城門。將城外的人馬放進來!他吳蠻子的兵再能打,好漢架不住人多!也是一樣的完蛋!”
一行人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見。正在爭執不下時,門外有人來報,大同鎮王樸王大帥麾下親將王徵前來拜訪祖大弼。
兩天後,在廣寧城外掛念錦州戰事進展的黃太吉,得到了指揮錦州清軍的和碩睿親王多爾袞的飛騎密奏,說錦州守軍之中。祖大壽、祖大弼、王樸、李輔明等人在夜間將一個姓商的賣豆腐的小販縋下城牆,傳出願意投降的意思,此事正在暗中接頭,數日內可見分曉。
聽得了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黃太吉不由得又是一陣鼻血長流。一麵命人用木盤接著鼻血。一麵給多爾袞傳達旨意。
“祖大壽等人獻城之後,所有財產家眷不得搶掠淩辱,所部兵馬暫且不動。破城之後,無論如何要活捉吳標本人,就算他再如何反抗,辱罵,都不得傷害其性命。所部兵馬,不得加害,朕有大用場!”
傳達他的旨意使者快馬走了,在興奮之餘,黃太吉仍舊很不放心,因為便是傳旨使者再快,也需要兩天的時間才到達錦州前線,萬一那個時候祖大壽等人已經獻城,吳標和他那支勁旅已經淹沒於血泊之中,那就太可惜了。
將近三更時候,防守錦州南門的祖大弼親自組織人手,將整個南城防禦的風雨不透,城上城下,密布著祖家兵馬家丁。當然,防禦的不是城下的清軍,而是城內的那支模範旅。趁著夜幕掩護,北風呼嘯,兩根大繩子從城上縋下,他的弟弟祖大樂和他大哥祖大壽的兒子祖澤遠縋下城去。
幾天來通過那個賣豆腐的老商向清營暗通了聲氣之後,就由祖大樂連續三次夜間出城,與多爾袞等清軍首腦直接談判投降條件和獻城辦法。
對於祖家提出的保全財產,兵馬員額等事,多爾袞自然是如數滿足,但是對於此時尚且猶豫不決,是留在遼東,還是讓開城防之後,帶著自己的家丁撤回關內,以保全家族財產的王樸,多爾袞也少不得要虛與委蛇的應付一下。
“隻要王總兵願意交出城防,一切都好商量!”
王樸的算盤打得很如意,帶著自己的家丁走,將正兵營留在錦州。可以向朝廷說自己是血戰突圍而出。隻要有數千家丁在手,朝廷便不敢對自己如何。以王氏家族的財產勢力,稍稍加以時日,還怕不能拉起數萬人馬?
但是,多爾袞眼裏也是不揉沙子,隻要大軍開進錦州,解決了模範旅,那便不是你們這群奴才們能夠和本王討價還價的事了!
一切都談得很好,但是,多鐸提出了一個條件,為了防止祖大壽借機突圍,要祖大壽送出一子一弟作為人質。因為祖大壽之前有過大淩河城先降後叛的不佳信用記錄,所以,多鐸唯恐自己上當。有了這兩個人做人質,隻要祖大壽稍有異動,那麼祖大樂和祖澤遠便是要人頭落地了。
現在距約定向清兵獻城的時間快要到了。
祖大樂領著侄子祖澤遠夏舒下城之後,過了城壕不遠。向著一處隱約透出火光的石碑走去。鑲白旗滿洲的一名牛錄額真領著六個白甲兵在石碑後麵烤火等候,隨即護送他們到三裏外的多鐸營中。
鑲藍旗旗主鄭親王濟爾哈郎、鑲紅旗旗主碩托,多羅郡王阿達禮、還有羅洛宏等,都在多擇營中等候。祖家叔侄向滿洲王爺和貝勒們跪下叩頭,十分恭敬,深怕受到疑惑。使投降事遭到波折。
大家都是熟人,自然是直奔主題了。
“幾時獻上吳標的首級?”
前線的將領,此時並沒有接到黃太吉的旨意,他們心目中,錦州城中最大最危險的敵人依舊是吳標的模範旅。不利用祖家兄弟投降的這個機會,也是最好的機會,將吳標所部全殲或者擊潰,更待何時!?
多鐸早已從二哥那裏知曉,黃太吉心中有延攬收容吳標所部的意圖。這,豈能讓他如願以償?吳標此人,就算是被砍成肉醬,也不能讓他落到黃太吉的麾下!
吳標此人,火器精通,騎術狠辣,如果他被黃太吉所用,那樣一來。這個黑胖子豈不是勢力又要增加了?
無論如何不可以讓黃太吉見到活著的、還能有用的吳蠻子!
投降與受降的雙方都達成了默契,吳標。是祖大壽等人的投名狀,殺了吳標,剿了模範旅,他們便無法再叛歸明朝。不殺吳標,此人的能力,麾下兵馬之強悍。到了黃太吉手下,勢必被重用,那樣的話,還有大家什麼好處?所以,大家都對吳標欲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