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細細的棉線,一個剛剛斷奶的孩子都能把它弄斷。但是,它卻能吊死全世界。”
這是果下馬紡織機完成了一次技術升級改造,達到了可以織出五十支紗的水平後,李守漢手中緊握著那團潔白的細細的棉紗線,在酒醉之後同手下文武大員們大聲說出的心裏話。
起初,手下的文武和商貿領域的大佬們都認為是主公喝多了,歡喜的胡說。但是,事實證明,他們理解有錯誤。
經過十多年的紡織印染業貿易體係建設,南粵軍已經建立了一個龐大的貿易體係。這個體係覆蓋了北到外興安嶺、黑龍江附近的泛北極圈,為居住在這裏的索倫各部所推崇,成為了與鐵器、兵器、鹽、糖、烈酒、糧食、香料並列的商品首選,並且,也是貿易活動當中可以充當硬通貨的商品。向西,陸路分為了兩股,南線經過河西走廊,河中各國、奧斯曼帝國,一直向西,到了歐羅巴各國的邊境。而北線,則是在索倫部與羅刹人的交戰之中,被那些哥薩克們當做上好的戰利品,向他們的沙皇供奉,進而成為沙俄貴族們瘋狂追求,擁躉的高級貨色。而向東,則是遠至殷商之地,印第安各部之間的貿易往來,也漸漸的接受了以布匹作為一種交易媒介充當了貨幣職能。道理麼,也很簡單,各部印第安人都不缺少金銀寶石,但是,棉布這種生活必需品,卻是大家都願意收的。而貿易的重頭戲,則是在南粵軍的西麵和中原。
西麵,有海運的便利,又有泰西各國的龐大需求。每天有著數百艘海船,從滿剌加海峽出關,帶走的主要貨色之一,就是在船艙底部充當壓艙石任務的各種染色布和印花布。
而他們進關時,往往船艙裏塞滿了大包大包的棉花。原因很簡單,南粵軍的控製區域內,沒有那麼多的棉花原料供應。遠至奧斯曼控製的上下埃及的尼羅河三角洲,阿拉伯半島的那些棉花田,近則是印度次大陸上的各國,不管是信安拉的,還是信佛的,都是南粵軍的重要貿易夥伴。
他們同南粵軍的貿易,已經進入了一個奇特的循環。向南粵軍輸出大批的原料棉花,換回來他們同周圍鄰居作戰需要的武器盔甲火藥,換回來棉花的製成品各種漂亮的布匹。但是,種植和采摘、粗加工棉花占據了大片的糧田,占據了大量的勞動力。為了養活這些人,上麵說的這些政權又必須從南粵軍手中進口大量的大米來養活自己的棉花從業者和軍隊。
除此之外,便是眼下被分割成了十幾個小國的緬甸,原來莽應家族的成員們,在他們的轄區內,主要是中央高原地區,種植著綿延千裏的棉田,以作為向宗主國表示忠誠的供奉。同時努力的強大自己的武裝力量,防止被自己的那些親戚們找到機會和理由一口吞下去。
同樣的想法,也是在印度次大陸上的各個政權之間流行著。
是人都要穿衣吃飯,都要有糧食和紡織品的需求。而互相之間仇視、殺戮得像烏眼雞一樣的各種政權之間,更是多了武器裝備物資的需求。這三項需求,就迫使這些政權或是主動,或是被動的接受了南粵軍給他們開出的藥方,走上了輸出原料,用原料來換取工業品,以彌補自己硬通貨幣不足的道路。
每天,都有大量的物資沿著印度洋,通過滿剌加海峽向南中的各個紡織工場輸送原料,同時,將維係自己政權需求的物資運走。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得知南粵軍的自有棉花產區產量得不到保障之後,所有的外藩都覺得自己向南粵軍表達善意和發財的機會來了的原因。
原本範.巴斯滕準備向李守漢表示,“我公司下屬的所有商人、船隻,將為您運來你所需要的所有棉花和小麥。”通過這個態度,進而獲得南粵軍所有棉花和小麥的缺口數量合同。結果,沒想到的事,這個絕好的機會,被奧斯曼帝國的使者易卜拉欣搶了去。但是,他作為一個商人,知道自己和東印度公司的實力無法同易卜拉欣背後的奧斯曼帝國大維齊爾科普律魯家族、以及整個奧斯曼帝國相抗衡。說得難聽些,得罪了科普律魯,他可能在奧斯曼帝國的轄區內,一粒小麥,一朵棉花都買不到。他的海船,也有可能在風平浪靜的海麵上遇到了不可描述的風暴而沉沒。然後,船上的貨物和水手,可能會在某個港口的市場上出售。
沒辦法,誰讓科普律魯在奧斯曼帝國的權勢熏天,不可一世呢?!
但是,易卜拉欣也清楚,自己的主子,他的權勢是從何而來的。
“我們不會對我們的朋友提出過分的財務上的要求,這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以往的價格交易。隻要求統治東方的殿下您,能夠恩準我們擴大招募倭國雇傭兵的規模。將每次不超過三萬人的規模,擴大到以五萬人為起步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