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答應的聲音細弱蚊蠅。不得不說,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放鬆些,這些人雖然是因為你才被浮夢帶走,罪魁禍首還是浮夢,又不是你。”楚沐風低歎一聲,吻一吻她墨如緞的發,“若兒,我不想看你這麼累,這些人我幫你找,你還想要什麼都告訴我,讓我幫你。隻要你願意,我們還可以離得更近。”
迷蒙間,心中迷障一層層剝落,又從重重迷障中開出一朵希望的蓓蕾。赫連若畔微微點頭:“好。”
“六哥?!”訝然的聲音傳來,兩人一起轉回頭去,正看到疲憊不堪的楚葛雲衣衫淩亂氣喘籲籲地沿著山道跑下來,“若兒,六哥!等等我!”他終於在赫連若畔麵前站定,拍著胸口喘息,“呼,我剛一回來就聽長老說你們回來了又要走,為什麼這麼著急,不能等等我麼?”擔憂地視線在赫連若畔身上掃了一圈,想抱著她檢查一番,被楚沐風淩厲的視線一掃,連忙正襟站好,“若兒你這幾日都和六哥在一起麼?那天我看著你在我眼前消失,我……不說了,你沒事就好。”看向楚沐風的眼有三分擔憂三分疑惑,剩下的是絲絲縷縷的哀怨,“六哥,你怎麼會離開京城,聽亦飛說你失蹤了,嚇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們現在又要去哪裏?”
他眉眼青紫,素來淡紅的唇發白,想來是這幾日根本就沒有休息。
赫連若畔覺得愧疚,耐心聽他不喘氣兒地問了一通,脫口就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是有事故意要瞞著他一樣,反而尷尬起來。還是楚沐風替她開口:“她被浮夢困在幻境裏,幸而遇上本王。七弟……你瘦了。”
楚葛雲先是一驚,轉而想到赫連若畔此刻正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麵前,又放下心來。臉上掛著幹笑,苦惱地撓頭:“嘿嘿,這些年在京城養的幾兩肉都丟了,不過身體倒是強健了不少。可我沒保護好若兒,我還是這麼沒用,六哥我……”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的樣子很令人心疼。
赫連若畔蹙眉:“說什麼呢,是我連累你擔心了,我欠你良多,此生怕是都還不完了。”說到這裏,心尖上湧上一股苦澀,想到一路上楚葛雲對她的照應,更覺得無以為報,眼底漾起一層水汽,壓在心上的苦悶竟無法排解。
楚沐風道:“回去吧,父皇並未責怪你,雲亦飛同丞相今日到倉城,你去和他們會和,丞相會保護你回京。”
“那個……”楚葛雲又像個孩子一樣撓頭,“我不想回去。”
倏地,赫連若畔隻覺得眼前寒光一閃,還未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楚葛雲的胸前爆出血花,軟綿綿地就倒了下去。血瞬間染紅了雪地。
“楚葛雲!”突如其來的血驚得赫連若畔頭皮發麻,心都揪在了一起,腿一軟竟撲倒在楚葛雲身上,隻見楚葛雲一柄羽箭深深沒入楚葛雲的胸膛。赫連若畔嚇壞了,捏著羽箭竟想拔出來,“疼麼,拔出來就好,不怕……”
羽箭射來的那一刻,楚沐風看到了,卻沒來得及阻止。對方的速度太快,射中之後立刻抽身離開。若是在他全盛時期還可與之一戰,此時……楚沐風眸光暗沉,低咒一聲,連點楚葛雲周身大穴。楚葛雲的脈象卻讓他瞬間改變主意,一把將楚葛雲抱起來:“快,來不及了,要找一個靈氣充盈的地方,最好是靈脈中心,他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可能撐不過去。”
“靈脈,靈脈……”赫連若畔還握著箭身,被他一喝轉醒過來,連忙鬆手,心有餘悸地抖著指尖,“上山,南山是赤家的地盤,赤家世代守護南山靈脈,找執癡長老。”
南山靈脈中心是赤家世代守護的禁地,此時赫連若畔跟在楚沐風身後將重傷的楚葛雲送至禁地。赤家三位長老早在赫連若畔三人未到山頂便收到消息,這才派人通知他們不必到山巔上去,讓下人將他們直接帶到了禁地。此時三位長老來了兩位,執悟和執癡皺眉看著昏倒的楚葛雲:“情況不妙,箭上有毒,楚公子不是雖然擁有靈修體質,卻是念動力靈師,體內沒有充盈的靈力防護,跟常人沒什麼不同,這麼大的傷口隻怕……”
執癡看楚沐風神情嚴肅目光堅定,若有所思道:“先生可是懷疑浮夢?”
赫連若畔精神一震,也抬頭看向楚沐風,眼中有痛有悔,有千萬隻仇恨的螞蟻在她體內蠕動啃噬,緊繃的神經離崩潰不遠。
“是我害了他。我應該早點走,不,我根本不該帶他離京……”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固執地不願落下來。
楚沐風看了心疼,將楚葛雲輕放在山洞的冰床上後,輕輕捏了捏赫連若畔的手:“我是想見你柔弱,真見到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哄你,我還在呢,你去睡一覺,等你醒來七弟也就好了。”
“我不信……”赫連若畔扒著楚葛雲的手,“我哪也不去,你就告訴我,他中的什麼毒,有沒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