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若畔本以為在祭祀盛典開始之前,全城都該沐浴在肅穆莊嚴的氣氛中,卻不想竟是日日笙歌,家家歡慶的景象。
漫步在熙攘的街上,看各家門口懸掛的大紅燈籠,竟然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如隔世的感覺。
泉宴走的靠前,走了半天看赫連若畔沒有跟上來,隻見赫連若畔停在一個小攤前看攤位上擺的首飾用品,泉宴笑道:“赫連小姐怎麼也喜歡這種東西?”
赫連若畔莞爾:“為什麼我不能喜歡?”她正拿了一跟金簪翻看,金簪很細甚至在陽光下能顯出鋒利的光芒。
泉宴一見,連忙假笑道:“小姐喜歡是最好,不過街邊的玩意兒不夠看,府上庫中多的是珍寶,還不都是小姐你的。”她按下赫連若畔的手,不著痕跡地將她拿著的金簪奪過來,“等回去之後我就吩咐人把庫藏的寶物都拿出來給小姐挑選好不好?”見赫連若畔還是懨懨的,又忙補充一句,“尋常東西都是庸脂俗粉,配不上小姐,庫中有一件飾品是極好的,西疆供奉來的瑪瑙珠,東西沒什麼特別,但聽說是百年前一位跨入仙靈界的前輩的遺物,小姐或許有興趣?”
“好。”赫連若畔抬眸,將視線從小攤位上轉開,泉宴這才大鬆一口氣。
不想賣首飾的書生突然開口:“無論家中有什麼,終歸是舊的,收藏許久豈不厭煩,既然小姐喜歡,為何不買了?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也好圖個吉利,你吉利我也吉利,豈不兩全其美。”
赫連若畔本就要走了,聽了這話又頓住腳步。
泉宴在一旁急得直想跺腳,不住的給小販打眼色,小販卻視若不見。
沒看到赫連若畔根本就不想買首飾?尊主連尖銳物品都不讓她碰,像這樣的金簪更是違禁物品,在離赫連若畔方圓幾裏的地方都要銷毀的。
要是因為這件金簪讓赫連若畔出了事,尊主回來後她怎麼交代,說是她把赫連若畔帶出來的?
要死要死,泉宴越想越覺得前途一片灰暗,連忙扒著赫連若畔,狠狠瞪一眼小販:“這東西我們小姐買了,你稍後送尊主府上去,多少錢管家給你結算。”
小販一聽,更是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小姐竟然是尊主府上的人,當即拜倒嘿嘿笑:“這就送,保證小姐一回府就能看到。”
泉宴更惱,看個什麼?回去管家就會銷毀。隻要赫連若畔回去不想起來這件事就好。
見他們要走,小販又說:“小姐慢走,小人還有一事想求小姐幫忙。”
“說。”泉宴冷臉,暗想今天出來真該帶上護衛,就她一個人即便再厲害,也怕有個萬一,尤其是碰上這麼多事的人,打不能打,罵不能罵。
“小人的心上人在隔壁逸翠莊,無奈小人進不去,想請小姐幫忙,送一件物事給她。”見泉宴臉色不善,他收了廢話,快速答道,“小姐是尊主府上的人,逸翠莊的門房不敢攔,隻送了東西就行,旁的不敢勞煩小姐。”
“她叫什麼名字,我要怎麼找到她?”赫連若畔柔聲問道,臉色紅潤了些,顯出些許生氣。
泉宴看了也高興,連連道:“隻管說,小姐幫你就是了。”
“閨名柳菲兒,住南苑西廂房。”小販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裹,“就送這個東西。”
赫連若畔接過包裹,入手輕飄飄的,還能從凸起處感覺到是一枚戒指的形狀,看小販緊張地樣子,無意識地噙了一抹笑:“送是可以送,隻是我要怎麼說呢?”
小販登時紅了臉:“就說……就說……小姐想吧,怎麼說都行。”
“那可不成。”赫連若畔勾唇淺笑,笑容漾在眼底,“我總不能說是我送的,又不能說我是閑來無事,幫門口那位賣首飾的書生送的。”
“就這樣說。”小販已經將頭埋在攤位後了,聞言又怯怯地探出頭。
赫連若畔撲哧一笑:“那可不好,我覺得,我若對她說,送這包裹的人對我說,‘此生我獨愛你一人,隻等你一人,以戒定情定心,望卿笑納’如何?”
“什麼定情定心的……太……太……”小販羞得說不出話來。
赫連若畔還是逼問:“太怎麼?”見小販不答,她又說,“觀你衣著,卻不像走卒小販,但看你叫賣的話,卻覺得你對買賣熟稔的很,想必在這裏守的時間不短了。”她挑了眉微微笑,“為了這個人做到這個地步,你說你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
“自……自然喜歡。”
“既然喜歡,為何又不讓我說?”
“我,這,太露骨了點,那什麼……我怕她……”小販還在踟躕。
赫連若畔隨即道:“你隻說你對她的心與我所說有沒有出入,比如……你隻是傾慕於她,並未有一生一世相守的期望和打算?”
“小人自然想與她一生一世相守,隻是根本沒有接近的機會,我,我怕她沒有這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