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若畔兩手一拍,討好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還要泉宴你幫幫忙。”
“找尊主嗎?”
“當然。”赫連若畔瞬間垂下眸子,眸光冰涼,語聲也低沉了許多,“不找他找誰?能用就用一用吧。”唇角勾笑,笑容裏卻滿是譏諷,“他不是說我做什麼都不幹涉嗎?那好,我就是要成全這一對。”
進了房,她又道:“那人還沒回來,也不必麻煩告訴他,泉宴你認為,我若以他的名義將人贖出來,又如何?”
泉宴噙了笑,語氣裏有些許寵溺:“當然可以,尊主雖然不太在意旁人的小事,但小姐的事在尊主看來就是大事,贖個交際女而已,又不是贖了給尊主,他怎麼會反對呢。”
“是麼?”對泉宴一廂情願的信任,赫連若畔不置可否。
不過這件事也不需等楚沐風首肯,說辦就辦,赫連若畔立刻讓泉宴去通知管家去聯絡逸翠莊的主人,自己又找了府上的裁縫做嫁衣。
柳菲兒與她的身材差不多,幹脆就按著她的尺寸來做。
量了尺寸之後,裁縫又與她聊了許多嫁娶的禮儀,赫連若畔耐心聽了,一一記了下來。
她在這裏忙得熱火朝天,消息很快就傳到京都。
京都齊王府。
如今太子被皇帝責罰思過,楚葛雲仍舊昏迷不醒,朝中可用的皇子隻剩楚沐風一人。
縱使皇帝對楚沐風再不滿意,也隻能將諸多事務交給他。
畢竟隱王就算再有勢力也沒有即位的可能,所以皇帝用他更放心。
年關將至,齊王府上下去冷冷清清。
雲亦飛端了茶靜坐在大堂下首,道:“七皇子被接進宮裏去了,皇上日日去看,因為楚葛雲的病情他已經多日不上朝,眾臣噤若寒蟬,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端坐高堂的男人玉冠束發,黑衣濃烈,暗金色紋路自衣襟到衣擺鋪成浴火的鳳,鳳眸撩人:“你以為如何?”
熱氣蒸騰中,雲亦飛勾了唇笑:“太子雖未被廢,但也撐不了多久了。這次皇帝八成動了將楚葛雲提上太子之位的念頭,隻要楚葛雲能醒過來。”笑容裏卻夾雜了化不開的愁。
“他哪裏是剛動了這個念頭,隻怕楚葛雲才是他最看中的那位。”楚沐風鳳眸瀲灩,神色凜然,“他要讓楚葛雲坐上那個位置,就讓他坐又何妨,楚葛雲雖無大誌向,守成該是沒問題。隻不過皇帝不這麼想,他若真要楚葛雲做繼承者,那先處置的就不是太子,而是本王了。”
“確是如此,他怕你肆意更換國主,而楚葛雲又無力招架。”
“所以才讓楚葛雲從小便與我廝混在一起麼?”楚沐風冷笑,“他計劃的倒也長遠。”
雲亦飛道:“楚葛雲這次能不能醒來還另說,皇帝近日有的愁。”
楚沐風卻不語,皇帝愁他也愁。他愁了,就想給人添點堵:“太子近來憋屈的很,著人去將楚葛雲昏迷不醒,而皇帝又日日守在床前的消息告訴太子。”
“是否過早了些?”雲亦飛有些遲疑。
“早?”楚沐風勾唇暗諷,“本王還嫌晚。”末了,他又說,“往楚葛雲所住殿外多派人手,不要讓太子真的得逞。注意安全。”
“是。”
這邊剛吩咐完,雲亦飛正起身要走,李越急急忙忙趕進來,手裏還拿著信箋。雲亦飛心上一動,又不走了,將未完的茶又端起來輕輕抿。楚沐風自然知道他想什麼,冷眸微垂,眸光愈發暗沉,他問李越:“可是樓裏傳來消息?”
李越先將信箋遞上去,臉上掛著喜色,恭敬道:“不是泉宴傳來的,隻是府裏謠傳,說是赫連小姐近日忙著做嫁衣呢。”
吧嗒一聲,杯蓋碰了杯沿,楚沐風側眸看雲亦飛緊張的神情,不鹹不淡吩咐道:“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傳信回去告訴泉宴,庫裏有一套南海蛟珠,有早些年得來的天水瑪瑙,一應珠寶都選最好的給若兒,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滿意為止。”
他似是來了興致,連幽深的眼都掛了淡淡的笑意,李越聽著插不上話,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李越已經不自禁笑了:“屬下還未彙報完,赫連小姐不僅忙著做嫁衣,還著人預備了紅帳,紅花,紅被單……但凡備下的一應大紅,甚至連轎子都準備了……依屬下看,小姐這樣子,似是已經想通了許多。尊主是否回去看看?”
又是吧嗒一聲,這一次卻是楚沐風碰翻了桌上的茶碗,雖然極力掩藏,但喜悅還是從墨瞳中流露出來。
頓了頓,喜色微退,他慵懶地斜靠在椅背上,狐疑道:“是麼?”
“千真萬確。”李越道,“雖然泉宴還沒傳信過來,但是府裏的其他人都這麼說。屬下猜想八成是赫連小姐不讓告訴尊主,泉宴這才不報的。”試探著道,“許是……小姐想給尊主一個驚喜?”
清風吹來,淡淡的花香自院外蔓延進來,瞬間驅散了屋中的沉悶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