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找醫官!”赫連若畔發狂一般地推開楚沐風,卻還未碰到蘇陌又被柳菲兒攔住,柳菲兒將無知覺的蘇陌扶上肩,雙眸不再溫婉,冰冷似箭:“你是凶手,自私的凶手!你殺他卻將罪責推到樓主身上,是嗎?你想一想,到底是樓主控製了你,還是你以為樓主控製了你……”
赫連若畔木楞楞地站在原地。
她竟然為了麻痹自己而讓自己相信是楚沐風控製了她?
不過,柳菲兒又為何會知道。
“柳菲兒擅攻心術,七階風係靈修,你以為逸翠莊就隻是風月場所嗎?”楚沐風湊過來,執起她的手緩緩摩挲,“如果不是你用本尊的名義將柳菲兒贖出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出莊園。她是殺手……本座專為塵封之境培養的殺手……可惜被你放了。”
“七階靈修?”赫連若畔木楞楞地任由楚沐風牽著,今日一天,她以前所做的所信的都被顛覆,心無所住,心慌而神亂,心髒好似要停止跳動一樣。
楚沐風要讓赫連若畔入魔的方式很簡單,就是要讓她推翻她以前所相信的一切,將她心中的恨意由別人轉嫁到自己身上,恨自己,又不願相信,執著要報仇,卻又無法舍棄愛意。兩相交錯,讓她的意誌徹底崩潰,再用魔力加以引導。
其實這樣說起來,楚沐風對赫連若畔的了解遠遠要比她自己對自己的了解要深入。
但感情一事,並不關乎誰夠不夠了解誰。
赫連若畔離自己的本心越來越遠,泉宴看她神色越來越好,反而愈發擔心。
這一天,赫連若畔要出門,泉宴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跑過去攔住:“小姐要去哪裏,我陪你一起?”
赫連若畔淡藍色的紗衣飄渺,笑容漾在唇角:“我去看看柳菲兒,還想到地牢看浮夢的情況,哦,對了,我還想見雲亦飛呢,你跟著去不方便。”
這些話被她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來,泉宴的心涼了個徹底。
以她對楚沐風的了解,赫連若畔現在的情況不過是第一步,她至少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隻是已經沒有了先前那洶湧澎湃的感情。
再往後,隻怕她連自己想要的都會忘記。她成魔,終究不像楚沐風這樣天生的魔,楚沐風隻是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赫連若畔自責太過,竟要將自己的感情都一並抹去。
泉宴不明白,赫連若畔這樣與行屍走肉何異,而楚沐風要這樣一個赫連若畔在身邊,會快樂嗎?
時至今日,泉宴更加自責,那一天她真不該對赫連若畔說那麼多。
赫連若畔要走,泉宴在後麵跟著,兩人轉過正廳,正要出門,卻聽裏麵傳來聲聲嬌笑。
笑聲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赫連若畔不由自主地轉頭望去,卻見一個窈窕的淡綠色身影斜靠在楚沐風身邊,淺笑盈盈,姿容俏麗。
“沐風,那天父親使詐殺我,我已經給你使了眼色提醒你,怎麼你還是沒發現。害我被父親鎖在家裏空等了這麼久。”瑩潤玉指撫上他的肩,笑地千嬌百媚,仿似胸腹中有訴不斷的柔情萬千,“我在家等你一天,便氣你一次,後來又聽說你去找赫連若畔,我……我……”恨恨一跺腳,“就算我沒死,你也該去看我一眼,你竟這麼狠心……”
赫連若畔頓住腳步,見楚沐風勾了她的腰,輕柔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邪魅眸子卻緊緊盯著院外的赫連若畔,笑道:“這不是請你來了?這個地方,可不是人人能來。”
“我知道,你是醉顏樓主,是隱王,日後我父親等人都該受你統領,你能帶我來,我父親還不知道怎麼高興呢……”
他勾了唇笑得魅惑,眸中卻毫無笑意:“是麼?單你父親高興,你不高興?”
“我當然……”女子嬌羞的別過臉,赫連若畔這才看清她的全貌。
從記憶中找出這個人――本該被自己父親所殺的司徒小姐。
泉宴暗叫不好,拉起赫連若畔:“不是要出門麼,我們快走,去的晚了找不到柳菲兒豈不白跑一趟?”
赫連若畔木楞楞地點頭,抬腿要走,卻聽大廳中傳來一聲詫異驚呼:“那是誰?”驚呼聲拔高,帶著些微不滿,“沐風,她怎麼也在這裏!”
“哦?你說她麼?”楚沐風遙遙指向赫連若畔,雙眸微眯,長指微勾:“過來。”
“別。”泉宴要攔。可赫連若畔已經舉步走過去。
“若兒,見了主母,該做什麼?”冰冷的聲音傳至耳畔。赫連若畔搖頭,“她是主母,與我何幹?”
這句話赫連若畔隻是陳述事實,古井無波的心泛起一絲絲異樣的感覺,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