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靜寂無聲的時候,書房內帷帳無風自動,帷帳過處,一道黑影緩緩接近床榻。
楚沐風的呼吸綿長,毫無轉醒的趨勢。
那道黑影湊近了些,小心翼翼地挨在楚沐風身邊坐下。
月光透過窗子投射進來,找出黑影靚麗的容顏,以及清麗的笑容。
隨著一聲輕笑,黑影解開發帶,墨發飄散,鮮紅的紗衣褪到肩上,露出玉白肌膚一抹。纖纖玉指爬上床上人的胸膛,脖頸,麵頰……瀲灩雙眸……
“王、王爺!”那人嚇了一跳,急促地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嬌嗔道:“醒著還裝睡嚇人家……”
楚沐風覺得太陽穴隱隱地疼,封管家近來都在做什麼?怎麼內府的人一個個地往外跑。
豔醴女子笑得妖嬈,言語嬌噥魅惑:“不是王爺召泱兒來侍寢的嗎?王爺您這麼快就忘了嗎?”說話間,溫軟柔荑已經如遊蛇一般滑入楚沐風的衣襟。
楚沐風半身坐起,墨發流淌更顯邪魅,對女子的行為無動於衷。
豔醴女子以為得到楚沐風的默許,歡喜非常,溫軟的身子依偎過去,柔嫩玉指輕輕挑開他的衣帶。衣帶被挑開,可緊接著一跟滑溜溜冰冰涼的東西纏上她的手指,這東西通身黏膩好似蛇一般。
“啊……蛇――”豔醴女子嚇得花容失色,一閃身跌坐在地,不住地甩動手指,想把纏在手上的東西甩下去,可她越甩那東西纏地越緊,還沿著她的手臂往上爬。
“王、王爺救命……有蛇……哇!走開――好惡心……”一邊叫嚷一邊後退,彭地一聲背脊撞在書桌上,再無處可退。
楚沐風輕彈指,窗前的燈盞燃起來,暈黃的光芒漸漸照亮房間。
衣衫不整的豔醴女子被手上纏著的東西嚇得三魂去了兩魄,雙目緊閉,氣喘連連。
燈光亮起,手上的黏膩感褪去,她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條碧青的長尾從自己頭頂上垂下來,在眼前晃啊晃。
“蛇――”上官泱兩眼一番徹底昏死過去。
牛牛收起寶貝尾巴,爬到昏倒女人的臉上踩兩下:“你才惡心!笨蛋,膽小鬼!有眼無珠!本大神比蛇英武多了!”
它正睡得舒服,這女人到床上亂摸,摸到它尊貴的身子不但不覺得幸運,竟然嚇昏過去,活該!
楚沐風寵溺一笑,招呼牛牛回來,悠然道:“怪不得若兒寵你,的確可愛有趣。”
“你才可愛!你要誇本大神英武!英姿非凡,威嚴神武!”牛牛嗤鼻,飛到楚沐風麵前點著他的鼻子氣急敗壞道:“你怎麼,怎麼能有這麼多……這麼多……”卡了半晌想不出個恰當的詞,牛牛心一橫,後爪子狠狠踹向楚沐風的胸膛,“我要去告密,就說你讓別的女人爬上你的床!”
在英明神武的囚牛大神尊貴的右後爪子接觸到自己之前,楚沐風拈住它的尾巴尖將其拎起來,萬分無奈:“這女人身上有若兒慣用的熏香味,是若兒讓她來的。”
囚牛大神正氣急敗壞,突然一個激靈回轉過神來:“啊呀!本大神明白了!赫連若畔一定是看來找你的女人太多,生氣了!”
牛牛又到昏倒的女人身邊聞了一圈,兩隻爪子拖著腦袋想了半晌,慎重得出結論:“依本大神的看法嘛……赫連若畔她是……醋了!”兩爪一拍做歡喜狀,“對,一定是吃醋了!”
牛牛一句話點醒如墜重重迷霧的楚沐風,楚沐風狐疑:“當真醋了?”
牛牛狂點腦袋:“醋了。”
於是,就在赫連若畔再度在內府進行挖牆腳行為的同時,前院的一龍一人再度達成共識。
又於是,就在赫連若畔即將從漣儀口中套出於皇帝相關的消息時,楚沐風一紙令下,要遣散除司徒雪之外的所有姬妾。
如此行為,讓楚沐風在赫連若畔心裏的形象再度一落千丈。
接連幾天齊王府上下都被陰霾籠罩,氣氛沉悶到極點。
封管家很煩心:以往是困著內府的姬妾不讓他們走出府,現在府門大開,卻還有幾位死活不願走的,非要見楚沐風。近日楚沐風和赫連若畔尤其不睦,這個時候他怎麼敢讓這些人和自家王爺見麵。
李越很惆悵:因為遣散姬妾一事,朝中大臣聞風而動,接連找他這個貼身侍衛探聽消息,意圖將自己的女兒送入王府,為奴為婢都不介意。趕也趕不走,罵也罵不得。李越覺得自己有點心力交瘁,該休假了。
牛牛很憂鬱:因為赫連若畔天天抱著琴譜學琴,對它沒有以前那麼上心。一時間天也不青水也不藍卵石也不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