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王?勔慧G腳,兒子瑛兒一跤撞在假山石上(1 / 3)

費縣令與封雲龍說笑慣了,封雲龍的家也來過幾次,既然來了,自然要吃碗茶再走。忽聽封雲龍說王安石王丞相在此,竟怔在當地,不敢跨步。封雲龍伸手一讓,說道:“請費大人進花廳敘話。”

費縣令仿佛沒有聽到,仍然呆立在天進裏。封雲龍一拉費縣令,又說了一遍:“請費大人花廳敘話。”

費縣令這才回過神來,嘴裏“啊,噢”了兩聲,先正了正頭上的烏紗,又撣了撣身上公服,彎著腰走進花廳,向著王安石躬身行禮,說道:“卑職山陽縣令費正清見過宰輔大人。”因見張世英坐在上首,封雲龍坐的下首,封雲龍已是六品武官,張世英的官銜一定不低,費正清不敢怠慢,又躬身說道:“卑職見過……大人。”王安石和張世英也還了一禮。王安石說道:“費大人坐下說話。”費正清忙答應了聲“是”,挨著封雲龍坐下。

王安石說道:“費大人。”

費正清忙答道:“卑職在。”

王安石說道:“保甲法乃本相所行,今天本相被保丁當作盜賊捉拿,豈不是轟動朝野的奇聞?”

費縣令說道:“果然是奇聞。”忽然覺得這樣說不妥,忙說道,“卑職失言,請大人恕罪。”

王安石說道:“本相打算在貴縣耽擱三天,雲兒的母親被馬大豁子逼奸後自縊而死,這件案子你便在三天內審結,狀子在本相這裏,這便給你。”說畢從袖中取出狀紙,費縣令忙躬身接過,說道:“宰輔大人親書訴狀,卑職自當在三日內審結。”

張世英說道:“我曾到過馬大豁子家,親耳聽到馬大豁子和大、小老婆為此事爭吵。”接著把馬大豁子三人爭吵的話學說一遍。費縣令說道:“既是大人親耳所聞,卑職隻要把他們三人分開一審便會明白。”

張世英笑道:“費大人不糊塗啊。”

費正清忙站起來躬身說道:“謝大人誇獎,卑職是不糊塗。”

張世英說道:“保丁不過受人蒙騙,不必問罪,領頭的……”

封雲龍接口說道:“我已問過保丁,此人是馬大豁子的管家,名叫馮伯明。”

張世英說道:“此人最是奸狡,便是他箭射大人的,若不是封將軍夫人挺身擋箭,傷了王大人,費大人擔當得起嗎?”

費正清說道:“卑職擔當不起。”

張世英說道:“還有一件事我須問過雲兒。”遂側過頭來問雲兒,“雲兒,你願意跟王伯伯和張伯伯去東京嗎?”

雲兒說道:“王伯伯和張伯伯給我娘報了仇,雲兒願意做牛做馬侍候王伯伯和張伯伯。”

張世英對費正清說道:“此案了結之後,雲兒跟我們走了,她有個舅舅最不是東西,她家的事便是她舅舅惹出來的,如有什麼羅唕,請費大人開導開導他。”

費正清說道:“請大人放心,卑職對付這種人最有辦法了。”

王安石說道:“本相下午便去驛站,還要過問貴縣常平新法事。請費大人差人打探欽差座船的下落,告知練亨甫來山陽縣會齊。雲兒尚要回去辦理喪事,也請費大人派妥當人協辦。田地家產如何處置,悉聽雲兒之意,但須把貸的青苗錢還了。本相曾在王複家住得一宿,今天走得倉促,小毛驢尚留他家,本相用不著了,送給王複便了。”

王安石說一句,費正清回一聲“是”,這時聽得外麵有人報道:“天禧樓酒菜送到。”

三天之後,王安石和張世英帶著雲兒坐著欽差座船向揚州進發,此時,察訪淮南和兩浙常平新法的李承之已在揚州等候。王安石要李承之在察訪之時,對新法執行中的弊端立時糾正,散青苗錢抑配屢禁不止仍然要禁,大戶擔保如要收錢,可仿照陝西路的做法,貸錢戶十戶聯保。免役法中的定戶等事,要李承之作為察訪的內容徹查,若有官吏緣此為奸,當以嚴懲。說到要徹查定戶等中的奸欺事,練亨甫倒是出了個主意,說是可令甲縣查乙縣,乙縣查丙縣,丙縣查甲縣這樣循環互查,把各縣戶等重新核定一遍。李承之說,如此一來,動靜過大,耗費也大,那就不是利民而是擾民了。查核之人也是吃五穀雜糧的,保不定也會作奸欺事。王安石聽李承之說得在理,沒有采用練亨甫的辦法。保丁習武一事,一是要自願,二是不能妨農,一定得在農閑之時,此事早有明詔頒發。州、縣官員賢與不賢,當以行新法當否為標準,如有抑配之類弊政,不得作為賢才舉薦。王安石又告訴李承之,打算豁免貧戶這兩年倚擱的青苗錢、穀,回朝後即令司農寺周知各路提點。李承之在察訪中所見,與王安石所遇大同小異,王安石之言皆切中肯綮,自然連連點頭稱是,尤其是王安石提出豁免貧戶見欠錢、穀一事,李承之大加稱頌,說:“大人一念之仁,福天下多少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