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0二、 馮京和王安國被牽進了鄭俠一案中(3 / 3)

王安國隨著張琥冒雨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到禦史台時,上身衣服還好,兩條褲管已淋得透濕。此時,凡與鄭俠有點幹係的已全部叫到了禦史台。王安國看時,見眾人中有三司副使王克臣,禦史楊忠信,登聞檢院丁諷、孔仲卿,內殿承製楊永芳,撫州進士、鄭俠的門人吳無至。再看鄭俠,雖意態仍然居傲,滿臉卻是風塵之色,人也消瘦了些,身上衣服印滿了汗漬,老遠就聞到一股汗酸味。原本極清俊的一個人,落得如此,王安國不覺搖頭歎息。

王安國沒有想到會在禦史台遇到這些人,更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曾經支持過鄭俠的人都是鄭俠對禦史說的。鄭俠見了王安國,舉手招呼,說道:“平甫也來了!”

王安國說道:“張禦史問我發馬遞事,我說監門發馬遞極便捷,何用我教?便是上疏之事,我實一概不知。張禦史便把我帶來,說是和你當庭對質。”

王安國說這些話的目的,是要鄭俠撇清與他的關係,誰知鄭俠笑道:“禦史勘問,不當有隱,話既出口,何必掩飾?天地神祗、宗廟社稷、日月星辰、五嶽四瀆之靈,皆在左右,安可相欺?”

王安國對鄭俠拱拱手,歎了一口氣,說道:“既如此,安國夫複何言?”

鄭俠既自負又迂闊,以為君子不隱,小人才詆讕,誰曾和他有過來往,誰又對他說過什麼,不加掩飾都對禦史說了。王安國本不想承認,反被他說了一通。

勘治鄭俠,牽連上馮京和王安國,在呂惠卿可謂一石三鳥。但扳倒馮京,卻也不易。馮京說不認識鄭俠,查馮京府第的門房登記,也沒有鄭俠的名字。鄭俠雖稱馮京宜為宰相,也說未見過馮京。盡管鄧潤甫對鄭俠反複探審,多所連引,馮京與鄭俠有無關聯仍不能定,而呂惠卿又不肯輕易放手,於日鄭俠一案遷延下來,久拖不決。

鄭俠這一案尚未了結,沂州傳來消息,農民朱唐告李逢謀反,謀反的主腦人物卻是宗室趙世居。

這趙世居是宋太祖趙匡胤一脈,宋太祖駕崩,傳位給弟弟趙匡義,是為宋太宗。太宗駕崩,並未傳位給太祖的兒子,而是傳給了自己的兒子趙恒,是為真宗。現在的皇帝趙頊也是太宗的一脈。所謂謀反,其實是李逢向趙世居進了圖讖文書,說趙世居當有天子之份,於是趙世居心裏便不安份起來,茶餘飯後,書簡往來不免有所流露。與哨聚山林打家劫舍的盜賊不同,此種謀逆案最是犯忌。趙頊下詔置獄,由知製誥沈括、禦史中丞鄧綰、知諫院範百祿、監察禦史裏行徐禧究治。於是,趙世居、李逢一幹人齊押禦史台獄中。

此獄一起,牽連麵甚廣,其中還牽連到一名道士,名叫李士寧。而李士寧是王安石的朋友,王安石曾給李士寧寫過一首詩,說的是:“樓台高聳間晴霞,鬆檜陰森夾柳斜。渴愁如箭去年華,陶情滿滿傾榴花。自嗟不及門前水,流到先生雲外家。”詩中不乏對李士寧的思念之情,可見他們是極有交情的。如果李士寧參於謀反,王安石能脫得了幹係嗎?

王安石辭相回金陵沒有幾個月,就接連發生了兩起大案。鄭俠一案牽連上了王安石的弟弟王安國,李逢一案又牽連上了王安石的方外之交李士寧,於是人們的思維就不隻停留在這兩個案件上,而是有所延伸,並展開聯想和猜測,漸漸把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呂惠卿的身上。加上手實法和給田募役法的推行,京師漸漸有了“王政”和“呂政”之說,朝局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而在此時,在大黃平裏,宋使和遼使為著邊界問題唇槍舌劍,鬥得正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