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二四、王?勊懶耍?醢彩??壬誦模??未竅?(3 / 3)

王安石這時才明白,這一段時間裏,朝中的風風雨雨竟從兒子這裏刮起。也終於知道了自己和呂惠卿交惡的緣由。他說道:“如此作派豈是君子所為?呂惠卿上章自辯也還罷了,皇上作如何想?你叫為父何以為人,何以為政?”

王安石因惱怒和不滿,說這番話時固然有點嚴厲,臉色也不好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王雱知道父親是真生氣了,自己此事弄巧成拙,暴露於天下,果然要有損父親的聲譽。他說道:“兒子知錯了,追悔莫及,任憑爹爹責罰。”

王安石看看王雱,見兒子愧悔莫及的樣子,又見他身體越形瘦弱,終日拐棍為伴,受著病腿的折磨,又不能履職視事,如何還能責罰?即便開口責備也覺不忍。他輕歎一聲,說道:“病腿見好了點嗎?你去吧,好生歇息。”

王雱回到書房,心裏充斥著忿恨和內疚。對呂惠卿的忿恨,和對自己的忿恨。對父親則深感內疚。父親是他心目中的完人,是繼孔子和孟子以後的完人。這倒好,原本是一棍擊向呂惠卿,卻反擊在了父親的身上。或者說,一盆髒水潑在了父親的身上。他柱著拐棍站在書房裏。他想事,腦子裏一片渾沌。他沒有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更沒想到一向自負聰明絕頂竟犯了這樣一個低級錯誤。

“何以如此?”他問自己。

“何以如此?”他大聲叫著問蒼天。他雙手上舉,仰臉向上,仿佛是要蒼天作出解釋。拐棍離開腋下倒落地上,那隻病腿一著力,瘡口迸裂,一陣肌膚撕裂的劇痛,他大叫一聲,倒在地上。

熙寧九年的夏天,與往年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有驕陽藍天和驚雷暴雨,但所發生的故事實在令人扼腕。就新法的施行而言,如果把趙頊作為後台支持,王安石和呂惠卿便可視作正、副司令。他們曾經互相攙撫著度過艱難的歲月,走上漫長的改革之路。他們終於交惡了,還搭上王雱的一條命。王雱腿上的壞疽本已無法治癒,但好好保養也不至於有生命之慮。他瘡口迸裂,又過於憂忿,壞血進入動脈,便是遍請京都名醫,也是回天乏術。王雱在床上躺到第五天被一命鳴呼了,時年三十三歲。

趙頊倒是很器重王雱的,王雱病倒,給王安石特假,令在家撫視。王雱死後,又贈以左諫議大夫,手詔命上王雱所撰論語、孟子義。一個鮮活的生命消逝了,趙頊的封贈,與其說是告慰死者,不如說是告慰生者了。趙頊要王安石在王雱“斷七”後回中書視事,王安石卻是上表辭相。王雱的死令他傷心欲絕。王雱的靈柩也由小弟王安上先運回金陵。他不願再待在京師了,他要去金陵陪伴兒子,守護著兒子的亡靈。

一直遷延到熙寧九年的十月,王安石才以鎮南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寧府。樞密使、工部侍郎吳充以前官平章事、監修國史(史館相),禮部侍郎、參知政事王珪以前官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集賢相),資政殿學士、右諫議大夫、知成都府馮京為給事中、知樞密院事。元絳已為參知政事,王韶依舊是樞密院副使。從此,政局進入了後王安石時代。趙頊以吳充任首相的原因,是吳充身為王安石親家,但從不阿附王安石。馮京回京主樞密院的原因,也是在中書曾多異論,亦即不阿附王安石。趙頊用此兩人一個主政,一個主軍,對於今後政局的走向,給了人們更多的揣測。